白骨手不知何时缠到了他脖子上。
亓越阳把它撇开。
亓越阳把白骨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人留下了火把,昏黄闪烁的光中,他看见林一岚被粗绳捆着,吊在上方。
林一岚一看到他,眼睛就红了。
亓越阳观察了一下,绳结绑得很紧,只能先割开,再一点点往下放。
他安抚了林一岚,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去割绳子。
说是割,不如说是磨,咯吱咯吱的,传出回声。
“果然。”
去而复返的村长叹口气,“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
亓越阳没有搭理,继续割绳子。
村长也不废话,直接就叫身后的几个年轻人砍上去。
亓越阳只能先停下。
他冰冷的、没有多余情绪的眼瞳,扫过火把旁的几人。
村长后退了一步,却说:“是你自找的。”
柴刀、棍棒、铁锤。
山里的武器总是这样原始又直接,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只要能伤到一点皮肉就足以宣告胜利。
所以村长万万没有预料到,这个外乡人会有那么好的身手,在四个人的围缠中也不落下风。
他们一贯用无知当作冲锋的勇气,但没想到亓越阳比他们更狠。亓越阳把冷冰冰的小刀刺进他们身体时,手竟然没有一点的犹豫和不稳。
他像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恶鬼。
不敢死的人是打不赢的。
男人捂着肚子跌坐在地,连连后退:“别,别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哥……”
“我……”
他痛哭流涕,说着求饶的话,目光却落在亓越阳身后,准备偷袭的村长身上。
这种程度的偷袭。
亓越阳轻笑,反手拧住村长的胳膊:“你们真是在陶家村安逸太久了。”
村长吃痛:“松开!”
“我不会要你们的命,”他说,“是因为没有必要。这里已经死了够多的人了。”
村长跪在地上。
他踩过男人的手,咯吱一声,又说:“但是我要带她走。”
“你要敢拦,”他低头,“就得敢死。”
“亓越阳!”
村长喘着气,恶狠狠道:“你只是个外乡人,你什么都不懂!”
他充耳未闻,捡起地上的砍刀,要去斩断绳索。
“我承认!”
“我承认陶临他们死,是我的私心!”
“但是林一岚,她不一样啊,她真的不一样!”
村长怒吼:“她是被神选中的祭品!亓越阳,你不是陶家村的人,所以你不懂!”
“她如果不死,”村长沉沉地说,“我们剩下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终于接到林一岚。
先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又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灰,安抚地别起她耳前的碎发。
林一岚偏头,看见村长伏在地上,断了手,但还在怒嚎。
“林一岚,你告诉他啊!你告诉他这是不是真的!”
林一岚点点头。
亓越阳说:“可这是你们应得的。”
他终于冷静下来了,依然冷淡,但总算像个人。
“既然享受过庇荫,”他说,“那接受对等的代价,也不算……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