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屋里是衡南的,衡南扫祖不是清明节,是十月初一,跟我们清明节一样隆重!”谭文生解释道。
“哦!我还是头一回听到葛样的习俗,孤陋寡闻了。”今天无意中长了见识。
“你良日冇得时间,那哪个开会呢?”我替熊三英犯难了!
熊三英说:“江主任,干脆就趁葛回,重新选甲组长,我屋里真不想当了!”
“真不当了?”我再次反问熊三英。说真的,我还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心话,要是真不想干了,怎么可能拖上一两年呢?如果她只是口头讲讲,到时反悔就不好办了。虽哇当个组长工资少,但像谭家湾这样的小湾,组长几乎有一言九鼎的权利,杂七杂八的灰色暗里收入,一年弄个几千进袋问题是不大的。对于坐屋里的人,一年能多进几千块钱收入,确实让一些眼红,巴不得当组长呢。
熊三英见我反问她,却不晓得我是故意试她,竟然急了,大声说:“当然是真的!大人大家哇话肯定算数!”
“行!执意不当了,哪就重新选甲组长,你觉得哪个合适?”
“随选哪个都要得!”熊三英扫了一眼谭文生,“就选谭老板!反正他总在屋里!又会写又会算,最适合了!”
熊三生顺口推出熊文生,正合我意,我也顺着说:“我也觉得熊老板合适!”
“我不当!当甲组长啰里啰嗦,我冇葛多闲工!”不想谭文生不乐意。
“耽误好多工呀?我屋里是要到外头赚钱,要是跟你一样坐屋里赚钱,当甲组长还有本亏吗?”熊三英不客气地说谭文生。
“总要耽误些工呢。像葛冇事又开甲会……”谭文生的话明显没有说服力。
我掏出烟给谭文生说:“反正要选甲新组长,干脆今夜里在你湾里开甲会,选一下,如果选到你谭老板,你就干,行吗?”
谭文生嘿嘿一笑:“那就选一下,选上了再哇!”
看来,他心里已经动摇了。于是,我对熊三英说:“今夜里八点钟,我喊村里干部去你湾里,开个选组长的会。等下回屋了,辛苦你跟湾里的人喊一声,告诉大家今晚上选组长!可以吗?”
“要得!湾里也冇好多人在屋里,除了老人嘎就是妇女,加起来看有二三十个人吗?我挨家挨户喊一句!”熊三英确实是真心不想让她老公干了,要不冇葛样积极。
见熊三英准备走,我又补了一句:“你老嘎打甲电话问下你老公,是不是真的不当了!莫到时选好了,他不肯放!”
“我哇江主任!你哪葛样不相信人呢?哇不当就不当!今夜里一选好组长,我就把队上甲章子给新组长!”熊三英居然生气了!
待熊三英走后,我对谭文生说:“谭老板,能者多劳,你就当葛甲组长算了!要相信我,不会呷亏的!”
见谭文生不作声也不点头,我晓得他心里同意了。
我分别给梁秋生、江崇文、江玌观、曾梦霞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谭家湾改选组长的事,同时要求陪我今夜里一块去作个见证。梁秋生在城里自然无法参加,不过也作了下指示:尊重群众意愿!曾梦霞本来也在城里,但今天来娘屋里了,不过她觉得自个参加不参加无所谓,所以就不参加了。那江玌观江崇文不参加也得参加了,总不能我一个去吧。
我是开车带江玌观江崇文去的谭家湾,时间掐得准,到熊三英屋里时八点还差十来分钟。熊三英屋里已经有一屋子人了,还有捧着碗呷饭的,站的站坐的坐,有说有笑,小湾场难得热闹下。我稍微数了下,有二十五六个人了。果然都是老人嘎,妇女居多,谭魁法也来了,中年人包括谭文生和泥鳅就四五个人。
大家见村干部来了,都起身让座,谭文生把我三个人让到沙发上坐,比起凳子来,沙发显得高档些,待客也显得尊敬。熊三英筛了几杯开水端过来,边给我们递水边招呼湾里人:“湾里家族,要呷水的自个筛呀!”
我接过水,问熊三英,人到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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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三英说,差不多了,有也难找两个冇来了!
我看了下手电,那就再等十分钟,不来的也不会来了!
这十分钟之内,里然又等来了两个,其中一个妇女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
熊三英拿一张写有字的信纸放到我手上,一看是辞职书。她真想得周到,还晓得写这个,手续蛮正规啰。多半是谭永生叫她写的。
大家都晓得开会的目的了,但开场还得说:“大家好!辛苦大家来开会,开会的目的是选新的组长!老组长谭永生因为常年在外,冇得工照顾湾里的事,多次向村里提出辞去组长一职。这是谭永生写的辞职书!我给大家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