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 Sieben Brucken Musst Du Geh'n》《Too Much Still》《Vitality》……她把所有能想起来的助眠曲都弹了一遍,弹完又从头来过。
半小时后,她停下了,休息二十分钟。休息的时间,她把前阵新背的谱子默记几遍,又上手一点点弹,也没有特别投入,毕竟还是有点累。练完再休息,再拉大提琴,等她两样都练不动的时候,荣霄飏从房间里出来了,时间已近五点。
“你不用这么辛苦,累了就休息。”他看起来恢复了很多,眼下淡青色虽然没褪多少,眼里的红却几乎看不到了。
她轻声说:“我觉得,你如果中间醒了,听到琴声还在继续,可能会想再睡一会儿。”
他愣住,然后笑了。
“被你猜中了,我确实睡了两觉。”
她跟着笑起来。
“我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也赶紧回去,天冷,早点休息。”他说着,人已经大步流星到了门口。
“荣哥哥。”她叫住他,“明天约视频团队来吧,请他们帮忙录今天的这些曲子。”
他抬手朝她比了个“OK”,身影消失在门外。
她望着那扇自动合拢的门,情绪忽然就跌了下去。
他的忙碌,与她父亲的糟糕处境息息相关。她的立场明明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但只要想到这些,想到一切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进行着,一边是恩人,一边是血亲,她心里就无法克制地生出不适感,而她处理不了这份不适,最终只能将矛头指向自己——只有她离开荣家,才能终止这所有的不合宜。
可三年何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