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痛感这么一刺激,头脑倒是开始变得冷静,她进书房关上门,坐下来认真思考。
苍家和荣家已经撕破脸,基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别说荣家不可能在此时对苍家示好,就算真这么做,父亲也不会相信,荣伯伯恨他害了妈妈,手上还握着他买凶杀人的证据,他没有胜算。
那荣伯伯会不会因为这个意外而推翻交易,把证据交上去,让父亲吃牢饭?苍嘉而觉得不会。她虽然并不了解荣伯伯,但就是相信他会遵守诺言——他不会失信于她,不会在告诉她用那个证据救下她和妈妈并要了一亿的封口费以后,又出尔反尔出卖她父亲。
可父亲相信这一点么?
她对自己摇头。他不会的,他要是有能力报复,一定会把荣家整到家破人亡。可他没这个能力,又有把柄在荣伯伯手上,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拿这笔钱偿清债务,然后远走高飞。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遗产的数额上,它够花么?
如果不够花,情况会变成什么样?苟延残喘?
不,看苍嘉兰的语气,肯定是够的。
如果苍家能靠这笔遗产缓过来,接下来会是正面商战么?
前面这一个月,一切虽然是暗中进行的,但并没有掺水,荣家是实打实地让苍家陷入了绝境。苍家在吞了席氏拿到大单的情况下仍然一败涂地,又如何在谷底靠这点外援打翻身仗?怎么想都没可能。
所以父亲的最优选择还是尽快逃出宾城,可他肯定走不了。她现在想到了这一点,荣伯伯和荣哥哥就已经在封路了,苍家败落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糟糕的可能性:鱼死网破。
她感到窒息,拿起手机给叶知知发消息。
[知知,我出院了,你现在方便电话吗?我心里好慌。]
等了十分钟,叶知知才回复:[我在搞训练,中午有空,我打给你!]
[好。]苍嘉而看了看时间,不到十一点。
不能这样干等,必须找点事来做。但是手上有伤,除了自修功课没有别的可选项,她只好努力投入到学科补习中。
然而这一回脑子完全不听指挥,总是不自觉就会冒出一些可怕的画面,让她心惊肉跳。
苍一骁已经做过买凶杀人的事,不可能想不到第二次、第三次。
她焦虑得坐不住,在房间里快步走来走去,问自己是不是想偏了,最后是不是真的只剩这一种可能性,寻找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它,拼命尝试让头脑冷静下来。
可她找不到更好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