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聪慧,一次又一次突破他的认知。仅凭那点细节就推断出这么完整的故事,她拥有一颗如此敏锐又善思的大脑,可她丝毫也不记恨自己被利用,反而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只想着要怎么配合他才能把这出戏演好。这颗纯粹真善的心,让他既酸涩又疼痛。
“我很抱歉,利用了你。”他诚挚地向她道歉,“我的做法可能太过了,但心意并不是假的,我不想让你难受,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原来也会有无奈的时候。
苍嘉而静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介意的,荣哥哥。”
荣家给她的太多,要她怎么还都行。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担心露馅的话,只能尽量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我相信你做得到。”
她怔了怔,从他的目光里读到了一些什么。她没真正弄懂这目光,却下意识觉得不问比较好,于是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赶紧休息吧,在高原上一定要保存好体力。”他起身开门走出去,门被带上。
她起身去落锁,听到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是女保镖又回来了。
她回到床上,脱掉衣服关了顶灯,把床头灯的光调到最弱,躺进被窝,闭上双眼。
可是睡不着。
脑子如同牛马,不断咀嚼反刍刚才的对话和荣哥哥的那个眼神。不管她如何平复状态,清空意识,它们总是会在她快要入睡时跳出来,如烟花一般绽放、闪烁。
她其实已经很困了,可眼睛干涩难受,睁不开又睡不着,渐渐便觉得床头灯那点弱光也很扰人,于是伸手摸索了半天,把它关了。
房间仿如一瞬间沉入了深渊。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外来的光线,八楼听不到大街上任何声响,一片纯然的黑寂笼罩下来,无以名状的恐怖感攫住了她的心。这样的氛围,对于这座高原上靠近大山的少数民族城市来说大概早已司空见惯,于她却是完全没有预料过的冲击性体验。
她猛地睁开眼睛,摁亮手机照明,重新打开了床头灯,把它拧到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