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甘不服是如此蛮横,它们同样剧烈燃烧着,与那股坚硬而狂暴的恨融为一体,让她溢满泪水的眼睛灼灼发亮。
她完全陷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并不知道一门之隔的荣霄飏有多难受。
他无比厌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权势、资源、人脉、金钱……此刻全都是废物,没有哪一样能帮他解决眼下的问题,没有哪一样能让嘉而从他无法体会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只能以这种沉默的陪伴向她传递心意,可当她发出那样的尖叫,他甚至能通过门的细微振动感觉到她的颤抖——那种处于极端情绪之中,根本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他就知道她根本不会想起他在外面。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
那些无法阻止母亲离开老宅的脚步、无法改变爷爷的意愿、得不到父亲一个赞许眼神的时光,那些他只能听任一切发生,自己却作不了任何决定的日子,仿佛又重新降临到他身上。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成熟理智得远超出实际年龄的荣家太子,而是另一个孤独的孩子。
他与她隔着一扇门,背靠着背,就这样像是陪伴,又没有陪伴地,面对着各自内心深处的创伤。
张姨在厨房一边准备午饭,一边悄悄抹泪,却没有往外迈一步、看一眼。她把空间留给他们,不打扰他们,让他们去发泄,然后自己疗伤。
苍嘉而哭够了吼累了,整个人差不多脱了力。她爬回沙发拿了手机,看见老先生回了话。
[明天早上,跟今天一样的时间地点见,可好?]
[好的,明早见。]她一边抽着纸巾抹泪,一边打着字。
荣霄飏感觉到她离开了。他没有动,直到房间里面安静得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他才起身回了书房。
苍嘉而回完消息就爬到床上睡了。她身心俱疲,一头扎进深眠,如同沉入海底。
一觉睡了将近九个小时,再次错过傅医生来换药检查,醒来的时候又是饿到感觉人都瘪掉了。
她摸到呼叫铃摁下去,跟着才想起自己反锁了房门。可她实在饿得没力气爬来爬去的,只好打荣哥哥的电话。话筒里拨号音才响了一声,他已经拿钥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