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相持不下时节,忽闻声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柳居士固然罪大,但能悔过,尤未晚矣,须知‘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此时一僧人由夜色中款出,你道是谁?
话说僧者非是旁人,正乃普陀山慧云禅师是也。
禅师先步至空蕴神僧面前,二者相互佛礼,但听空蕴大师,道:“原是普陀道友驾临,幸会,幸会。”慧云禅师慈眉善目,半礼相还:“全仗大师在此,乾坤可定。”空蕴神僧缓施一礼,笑下未语。
不多时,便见慧云禅师步与萧、叶二人跟前,说道:“女施主可否将剑下放?”萧月姚望与禅师,又观叶之全,再一看向兀自跪地的柳凤年,不由怆然涕下,忽的急转身形,含泪弃剑而去,待至一处,不觉轻泣之。陆窗含待同恩师见礼,即赴近前婉言宽慰少许,奈何萧月姚不领情,一把将其甩开,而独自悲泣。陆窗含亦不知怎好,只得默默相伴,寸步不离左右。
这一幕尤入叶之全眼底,他却装作不知。这时圆空大步流星来到恩师面前,倒头便拜:“不肖徒儿圆空,拜见恩师。”慧云禅师笑曰:“徒儿请起。”圆空忙起,欲问恩师缘何来此,又为哪般?即见禅师微一扬手,圆空便欲言又止。
目下禅师先对叶之全道:“叶施主宅心仁厚,不愧当世俊杰,施主能有这般仁道之心,实是难能可贵,若世人皆如施主一般,天下岂为不安矣。”叶之全忙施一礼,并道:“蒙禅师谬赞了,小可只是依心而行,未敢稍有逾越。久闻禅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缘得见,足慰平生。”他忽而又道:“小可尝为一事牵绊,时至今日仍未释怀,今幸遇禅师,盼求释下。”
慧云禅师道:“叶施主不必如此,但请一言。”叶之全遂道:“昔日秦山谷底,可是禅师救了在下?”慧云禅师当时不语,只是一笑了之。叶之全便知究竟,当下倒头便拜,并道:“昔日若非禅师出手相救,在下焉能活到今日,如此大恩大德,犹再造父母,感蒙厚恩,请受在下一拜。”慧云禅师随即相扶,后者缓起,乃是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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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云禅师此刻方道:“佛门讲究一缘字,施主与我有缘,未尝前世所然,施主这一拜,老衲了然矣。”叶之全目观禅师慈容,不觉重重点头。禅师笑下,缓缓作一佛礼,少时款至柳凤年处,便对说道:“红尘色相,皆为虚幻,柳居士方今可有感悟否?”柳凤年始悠悠然道:“岂止感悟,真然如雷灌顶,柳某此生利令智昏,鼠目寸光,皆为名利所困,可谓入魔深矣,如今两袖清风,倒也自在逍遥了许多。”
慧云禅师道:“心魔皆因执念起,若断得了,那便不是执念了,施主执念已却,心亦了无挂碍,即明心见性。岂不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言罢,又曰:“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且随我去吧。”一语道罢,慧云禅师便转身行去,却见柳凤年缓起,竟随一道而往。二者一前一后,许久,即没夜色之中。
圆空一望恩师去处,又观众人,竟是哑口无言。口道:“这……”却无下文。良晌,少林高僧空蕴大师也便辞行,“叶施主老衲就此别过,望施主日后依旧善人善事,勿改本心,方能所成。切记宁居小者之首,不为大者之后,若然他日有缘,施主可赴少林,你我再续前缘便了。”
叶之全深施一礼,道:“大师于我乃有知遇之恩,小可日后定当登门拜谒,以全此缘。”空蕴神僧笑下,即同众武僧行去。少林派一去,日月盟群人也作辞行。
此刻惟留叶之全、陆窗含、萧月姚、圆空及秋莫言等人在此。亦有俊英、云龙、赤琥三大堂主及诸多七星门人。
时下萧月姚悲心渐却,当下缓起,见此中又是一番光景,诸多人焉尽已离去,不觉讶然几许。却在这时,忽见龙虎门残部呼啦至前,约莫百十余人,对萧月姚倒头便拜,并说道:“大小姐,我等乃是龙王麾下旧部,彼时摄于淫威,不得已而为之,适才我等商议,龙王虽去,但大小姐尚在,是故,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小姐左右,重振我龙虎门神威,还请大小姐莫要推却。”
萧月姚见状,一时竟不知怎生是好。而见叶之全及秋莫言等人,纷纷朝己点头示意,她待沉吟少许,许久才道:“既你等有此心意,我便却之不恭,既是这般,召集龙虎二部,择一良辰吉日,龙虎堂前焚香祭祖。”说尤未了,龙虎门众,皆自大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