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棼的观点跟他不谋而合。“这几天我也一直都在琢磨。”宗石将嘎棼让到帐篷内坐下，低声问道，“还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事吗？”

“你是说要南下攻打青龙帝国。” 嘎棼不愧是南方部落联盟首领，马上就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宗石露出痛苦的表情，缓缓点头。只有即将发动的战争才会让天神打破由他制定的规则。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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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嘎棼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青龙帝国有武凤关的天险，还有镇北侯和白虎王在。”

“谁说一定要攻破虎门五关。” 宗石声音阴郁，摆手让嘎棼坐下，“只要大军南下，你我这二十多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我们该怎么办？” 嘎棼倍感挫折，原以为只是没能如愿登上草原王的宝座，没想到那还不是最糟的情况。他求助的望向宗石，战火一旦烧到南方草原上，无论胜还是败，图栗部落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这时，帐外巴总管禀报道：“老爷，楚家商行的安管事来了。”

“请安管事到旁边的帐篷中稍作休息。” 宗石高声吩咐道。

帐外的安管事已经听到了，跟着巴总管有说有笑的进入旁边一个较小的帐篷内，巴总管不久便告罪离开，随即，一个小小的黑影从帐篷口探出头来，一溜烟窜了出去。

王帐中，宗石拽着嘎棼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三条路。”他望了一眼帐篷外，接着说，“第一条，想办法阻止大军南下。第二条，联合虎门五关对抗。第三条，加入到南下的大军中，尽量将损失降到最小。”

嘎棼沉思片刻，也小声回道：“我肯定选择第一条。第二条和第三条对于我们都是参战，只是联合的对象不同而已。可如何才能阻止他们南下呢？”

“消除南下的诱因。”他望向老兄弟的眼眸，目光中闪动着期盼但也夹杂着酸楚，“向北方受灾的部落提供粮食。”这是他权衡再三，思来想去才琢磨出来的对策，只是嘎棼会同意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他不等嘎棼答复，他要将他的计策和盘托出，“同时，让虎门得知草原即将南下的消息，最好摆出强硬的态势，我们再从中阻挠，双管齐下，让南下计划实施不下去。”

“可怎么才能让虎门知道呢？”嘎棼问道，“我们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吧。再说，他们也未必会信啊。”

宗石的担心是多余的，嘎棼对向受灾的部落提供粮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触，这让宗石心头一热，“我想他们会很快得到消息的。”他的底气明显足了不少。

“银面呢，怎么没有看到她？” 嘎棼这才想起一直都没有见到银面，他问，“她的意见是什么？”

“我还没有跟她商量。”宗石叹气摇头，“她跟虎门的怨恨太深，不一定会帮我们”。

“她能协助我们就更好了。” 惋惜过后，嘎棼不再纠缠银面的态度，直接问道，“明晚的大会，我们应该怎么办？”

“联合我们的盟友全力阻止大军南下。”

“嗯。我这就去办。” 嘎棼匆匆离开王帐。

不多时，安管事被带进王帐，宗石含笑站起身来：“安管事，让你久等了。”

“宗长老，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楚家的货物可都是在你的担保下，才在草原上畅通无阻啊。”安管事躬着身带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份礼单，双手奉上，“这次为了草原部落大会，我们东家特地运来大批美酒，同时也给您老带来礼物。”

接过礼单，扫了一眼后，便放在了一边，“安管事，这美酒还有多少，卖的顺利吗？”

“草原上的勇士们对我们的美酒赞不绝口，存货加上新进到的共八百桶，现已经卖出去一半以上，这不，刚才，王宫崔总管又从我这拉走了两百桶，说是明晚要用。”

“能不能也给我留两百桶。” 宗石笑问道。

安管事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个请求，立即回道：“宗长老，你看能不能先给你留下一百桶，后续的美酒这两天就到，等到了我立马给你补齐，如何？”

“好吧。”宗石没有纠缠，说道，“草原部落的朋友老远赶来，又好喝个酒，我想着送他们一些美酒，既然安管事有困难，晚两天就晚两天吧，部落大会后，他们也不会急着回去。”

“我马上派人将酒给您老送来。”

“有劳安管事了，我让巴总管跟你接洽。”

※ ※ ※ ※ ※

“找到了吗？”柳清荷急切地问。

换来的是龙自邦和龙自强的摇头，他们已经将这个洞穴里里外外搜索了无数遍，没有发现虎和风的踪迹。

饥渴和疲倦让柳清荷依靠着洞壁缓缓的蹲下，双手抱着头，肩头微微抖动，泪珠一颗一颗掉落在地。龙自邦和龙自强蹲在她的身边，无言的安慰。

黑暗让人无法感知时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柳清荷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当时的凶险：锋利的爪子擦着鼻尖划过。白色怪物狠狠的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虎和风的头死死顶在它的胸口，手中的利刃持续不停的插入，拔出，再插入，深红色的鲜血带着腥臭从怪物的腹部飞溅而出，怪物凄惨的嚎叫，利爪一次又一次挥起抓向虎和风的背部，砰砰的撞击还有衣服撕成碎布条的声音一刻不曾停歇。

当时，龙自邦和龙自强趴在地上，抬着头张着嘴，一副傻傻的模样。而她手持短刀，举着火把却迈不动脚步。我该冲上去的。每每回想起这个画面，柳清荷就陷入深深的自责。

人影瞳瞳，怪物一时无法挣脱虎和风的缠抱，情急之下张开血盆大嘴，露出满口的尖牙，咬向虎和风的后脑。狂风骤起吹灭了火把，漆黑中传来摔倒在地，翻滚搏斗的声响。

狂风随着搏斗声一并消失。

“师兄。”她带着哭腔颤声呼喊，紧握熄灭的火把，努力睁大眼睛，她多么渴望能穿过黑暗洞察身前的一切。

等她哆嗦的将火把再次点燃，影子壁前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龙自邦和龙自强还在浑身颤抖靠坐在地上，呆呆望向泪流满面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