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哎，小的流露荒野，也是被迫无奈的啊！前几日一伙身穿军装的匪贼洗劫了咱们村庄。粮食都被他们抢至一空，抢不走的也全部被他们焚毁了。眼下正值冬季，庄稼地里连稻穗都没有一根，可是家里上还有七十岁老母，下还有六岁小儿。我若是不出来寻点吃的回去，他们可都要活活饿死了。军爷们，小的听说你们此次是运往粮食去前线，我求求你们发发慈悲，给小的一斗粮食吧。”林君痛呼着拜倒在地，一个难民的形象给他刻画得惟妙惟肖。

“知道我们运送的是军粮，你还敢来讨要？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马上滚，让我们再看到你这家伙，小心老子宰了你。”一名士兵嚷嚷着一句，一脸鄙夷的看着林君。

林君堆着一脸恐惧看着那士兵，而眼睛的余光则是瞥向营帐的外延，有一个身形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一处马车走去，这应该就是试图混入营内的凉月没错了。眼见凉月还没有功成而退，林君当是嚎啕痛哭般抱住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腿部，失声道“军爷，你就体谅体谅一下小的吧。军爷您也是有父母的对不对？你不妨想想，如果是军爷您的父母在挨饿受冻，我们这些当儿子的心里头，会是怎样的感觉？”

“那是你的事，给我滚，再不滚我可要动手了。”为首的将领嚷嚷了一句，已然没有耐性陪林君继续啰嗦。

瞧着这士兵这番态度，林君心头大恨，他娘的这群玉门军，吃的是百姓的粮食，拿的是百姓的供奉。没想到对待百姓却是这样一番无耻的态度。自己的遭遇尚且如此，林君不会怀疑这个时候若真有一个难民上前乞讨，待遇会比自己好上多少。

“军爷，您可是我们百姓的军爷，我都叫您一声爷了，就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林君继续祈求，以希望这几名士兵能够施舍一点点粮食。林君心头决定了，如果这些士兵哪怕有那么一点或者半点人性，明天的大屠杀中，就绕过他们一命。

然则，士兵们的反应依旧是同之前一样，毫无怜悯可言！或许生处福禄之中的他们，根本体会不到那些基层难民们的痛苦吧。

“老子让你这贱民放肆，你不是想要粮食嘛？能挨过我这铁拳，我就给你。”一名脾气较为暴躁的士兵赤红着脸，竟然挥拳朝林君打来。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轰击在林君身上，林君连连阻挡。但是其余士兵却是一拥而上。顿时间，林君脸上身上被拳打脚踢着。就这样，士兵们群殴了好一阵子。林君才连连惊惧出声道“别打了，我再也不敢讨要粮食了，我再也不敢了…。”

瞧着林君一脸畏惧的神态，士兵们这才悻悻收手，哈哈大笑道“真是一头贱狗，非得挨过打才懂事。走，弟兄们，我们继续回去喝酒。”话毕，几名士兵便不再管倒地不起的林君，转身离去。

林君就这样静静的趴在地上，许久，才起身，缓缓退去。

离开营帐范围数里地，一旁的树梢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林君顿住脚步，似是自言自语着道“一切都办妥当了吗？”

“办妥了，秦将，您的脸…。”凉月飞身从树梢上跃了下来。目光颇为担忧的看着林君脸上的淤血以及伤口。

“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倒是今天的事情，让本将明白了许多。”林君皱了皱眉头，手握成拳。

“……。”凉月静静跟在林君身后，没有言语。等待林君的下言。

“或许，对那群只懂得杀戮的畜生怜悯，才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想要终止暴力，唯有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说完这话，林君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遁身朝来时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