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颐坤宫笞刑之后，秦氏虽然没有受到惩罚，但是却遭到了彻彻底底的冷落。

好像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宇文煜意识到了，柳浅浅并不只是一枚棋子，又或一个摆件，有着享用不尽的寿命，她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她会哭、会痛，甚至会死……

她，也是他心上的人。

柳浅浅想到这里，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马车旁的那个身影。

宇文煜仍旧站在十步开外，背对着他们。

她不是木人，他亦不是。

他谋划的是盛世清明，她谋划的是他的心。

柳浅浅是宇文煜的棋子，宇文煜又何尝不是柳浅浅的棋子呢？

“大哥哥，”柳浅浅忽然一笑，脸颊上的酒窝深深的陷了下去，她轻声回答，斩钉截铁。

“是值得的。”

白玉栖由着她陷入沉思，没有打断，没有催促，此刻听到她如此的回答，他忍不住目露怜惜，却不可置否，难得的没有反驳。

在月娘节的那一日，宇文煜带着苏才人扮演的“婉贵妃”出现在高台上时，白玉栖就知道，他对柳浅浅亦是情深。

“小丫头。”

白玉栖忽然唤她。

柳浅浅回头，看向白玉栖，他的双眼和宇文煜不同，清润温和，看久了只会让人觉得温暖舒适，“嗯？”

白玉栖想要问她，假如十年前，在人贩子手里把她救下的人是自己，她一见钟情的人会不会就变成他白玉栖了。

白玉栖也想问她，假如白家没有被先皇诛灭，假如他仍旧是白大将军的嫡长孙，他若是上门求娶，她会不会答应。

他也曾是少年郎将，英武非凡。

他权谋无双，不比宇文煜差上半点。

君子如玉，陌上无双。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也唯有一人。

只是这些话，当他看见柳浅浅笑盈盈的双眸时，却全部咽了回去。

这可是他的小丫头，他又何苦叫她为难？

白玉栖轻轻抬起手，慢慢的放到她的头顶，也不敢用力，生怕弄乱了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