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微抬了眼,魏嬷嬷心底骇然,嘴边的话也是停了下来。
一旁的婢女低着头,视线低垂着,仿佛毫无焦距。
太后这才抬了下手臂,示意宫人退下。
待到慈宁宫的宫人尽数退下,她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到底是嫡亲的儿子,也是随了他的性子。”
听见太后应话,魏嬷嬷悬着的心也是有所缓和,“太后,皇帝那一日在昭和宫,竟是直接护在婉皇贵妃跟前啊。”
太后眸色一闪,搁下手中的帕子,“也是哀家疏忽了,竟是被人钻了空子。”
魏嬷嬷当即“哎”了一声,“太后娘娘,这位西齐的摄政王真是目中无人,想来那一日,到佛山与您会面的人,便是他派来的。”
太后轻轻点了下头,“到底是国家大事,皇帝恼了,也是应当。”
魏嬷嬷一脸的不认同,后背躬着,头也低了下来,眼看着就附到了太后耳边,“天底下的规矩,也大不过一个孝字,皇上这几日都宿在婉皇贵妃宫里,难道就连来给太后请安的时间都不曾有?”
这话说得晦涩,太后弯了弯嘴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到底不是亲生的,没有那份血缘,自然便是生疏了。”
“可是,当初要不是太后……”
魏嬷嬷还要再说,却被太后打断了。
“好了,魏嬷嬷,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
魏嬷嬷见太后神色自若,还是叹了一口气,“都听太后的。”
太后见她显然心底还有嘀咕,也是摇头笑了笑,“魏嬷嬷,哀家怎会不恼那婉皇贵妃?明知皇帝在宫里头,一个昭和宫,还跟铁桶一般,半点风声没有与哀家透。”
“只不过,皇帝已经出了警示,哀家再寻婉皇贵妃麻烦,便是与皇帝作对了。”
“哀家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位皇帝,最是睚眦必报了。”
魏嬷嬷听了太后的话,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那我们……”
太后眯起了眼睛,慢慢悠悠的说道,“女人这一世最是不易,曾经的白贵妃,刘贤妃都是走得早,就连那个贱婢,不也早早的阖了眼?所以啊,情谊也好,富贵荣华也罢,都要有命才能安享的。”
魏嬷嬷没来由的打了个颤,便没有再说话了。
太后撑着桌沿站起身,“好了,魏嬷嬷,既然回了宫,日子该过好的,就过好些,皇帝御驾亲征,后宫若是乱了,婉皇贵妃没脸,哀家也是没脸的。”
魏嬷嬷低下了头,“是,老奴明白了。”
说着还伸出了手,递给太后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