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他的多年老友,一时有点心寒。但随即就想通了,成年人的世界可能是就这个样子。
第二天我就骑着自行车出发,然后沿着平桐公路一路向北一路打听,最后终于来到他的住处。
眼前的风光就好是传说中的江南水乡。到处都是分割成一块块的池塘,池塘里有的荷叶层叠,有的波光如镜,更多的则是种在泥滩里一望无际的水稻。曹伯的住处就在一片塘区中间的堤岸上。别提有多寒碜了,就是个用木杆和稻草搭起来三角形窝棚,外面罩一层塑料薄膜,倒也冬暖夏凉,就是棚子太矮,人进去出来都得弯着腰。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老实弓着背啦。
窝棚得出口搭着个布帘子,这时不断有烟雾从里面冒出来,我也不好直接进去,就在外面喊。
然后就见曹伯弯着腰从窝棚里走了出来。两年不见,他真是苍老了许多,嘴里还叼着自卷得旱烟,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认出我来。
“陈玦?赶紧进来,进来。”
来的时候我在路边买了个西瓜,他赶紧上来接住,把门口的帘子搭在一边,把我让进棚里。
棚子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张床就是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台老收音机,地上还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许多烟叶。他把西瓜随便往床上一扔,我们两人坐就在床上说起话来。
他的烟卷又粗又猛,每吸一口恨不得冒火,棚里的空气就更别提了。我心说好家伙,刚才我还以为屋子里着火了呢,原来在抽烟呀。他把自己的烟收起来,接过烟说:
“还是你这烟美呀,最近你爸还好吧!”
我叹息一声道:
“前几天干活把腿砸了!这几天都在床上养伤呢!”
他赶紧问怎么回事。我随便糊弄他几句,最后开门见山说我爸想找他叙叙旧。他这人倒也爽快,立刻就催我出发。
接着我们就来到他村子里的家去取他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