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懂，陪着笑脸，“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绥原，人生地不熟，正打电话看去哪个停车场。”

那本来要给他讲道理的人呵呵笑笑，“掉头，跟上后面的车！”

车本来是想停在永鑫停车场的，但今天车要是停到永鑫去，他这车子要在绥原最少停五天，他真的耽搁不起。

一边开车，急急忙忙给收货人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收货人听说他去了红岩停车场，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红岩停车场卸车费，场地使用费死贵，无疑是加大收货人的开支。

他还一肚子火呢，自己一泡尿，二百没了，停在红岩停车场又要多掏不知道多少钱，他自己不懂？

不过他也尽量耐着性子解释，开货车真的不容易，三公里路设五个收费的见过，碾死一只鸡，赔一千也赔过，平整的路限速十五公里每小时，踏入这个行业，能刷新一个人对社会节操的下限。

而他越客气，那边收货人骂的越凶，车子快到红岩停车场，他也一改之前的怯懦，大声咆哮，

“老子的运输费一分钱也不能少！老子愿意停那里去？你有意见你可以打电话举报他们，可以投诉，你一个本地人都没辙，我一个外省来的更没辙！你要是不卸货，今天早上六点，我把货拉回去！”

车子停到了红岩停车场。

货主依旧在打电话威胁他，他每次都接，而他无论对方如何威胁，反正就一条，从他运费里扣钱，门都没，本来这一趟就是顺路拉的货，只收了油钱和过路费。

天亮之前，他必须换个停车场，这里费用太高，不然这一趟赔的太多。

凌晨一点半，收货人来了，带着十几个人，见面二话不说，把钱杰平按在地上好一阵拳脚。

警察半小时后到达，一个多小时的调解，以货主赔偿他三千元了事。

凌晨三点半，钱杰平才把货车的敞篷打开。

捂着自己肿胀的脸，叼着烟进了驾驶室，照照镜子，一只眼充血。这一顿打，他并不生气，反而很得意。生活是难，但他觉的自己游刃有余。

在驾驶室里捂着肿胀的脸朝着后排看一眼，这一眼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女儿下车了。

一声惊叫，“玉玉！”

之后撒腿就朝着市场外跑去。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撒尿的地方，气喘吁吁的跑到那个废弃的房子背面，没有看到自己姑娘。

他大喊，“玉玉，玉玉......”

几声之后，他觉的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