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首永偕。”萧洵安的声音在偏殿回荡,久久还有余音。
子舟愣在当场,十来位汾渊河居民都在此见证了这一问,统统没了声音。汾渊河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安静。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以卜白首永偕。”
“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绳系定,烦问庚帖……”
“停!停停停!”子舟大声喊道。青色小鱼咻地一下跳进了桌案上的笔洗里。
“这是谁啊?”
“我怎么听着像是裴郎的声音?”
“不能吧!那个裴还没入轮回啊?”
“我们殿下不是已经定亲了嘛!”
“对对对,是西海的……”
“停!”子舟又一次把镇纸拍响,“都回去歇着吧!明日再问。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可是秘密,最怕的就是“不可外传”这几个字。
第二天天一亮,裴郎求娶龙王殿下的消息已经满河皆知。
“听说了吗?裴郎问了殿下的庚帖。”
“听说了吗?殿下跟裴郎私奔了。”
“听说了吗?殿下悔婚跟别人跑了。”
“听说了吗……”
“听说了吗……”
第三天,泾川冲到了登天阁:“宿机姐姐,我求求你,司命根本不给我算!”
宿机摆着袖子在书架间穿梭,“算不了。”
泾川跨了一大步,拦在宿机前面,“哎呀!阿宿~我就去看她一眼,就看一眼,绝不多说什么!”
“真的算不了。”宿机转身换了个方向走,“还有,叫姐姐。”
“哎呀!我真的不会越界,我姐都要嫁人了,总不能让她孤零零地嫁吧!”
“她在渡劫,如今不是你的姐姐,就是凡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恰巧和你姐姐长得一样,也叫黎川罢了。不需要你送嫁。”宿机又说。
“话不是这样讲,她这种历劫法,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我不顾着她,谁顾着她呀?而且她还是跟文烁君在一起。”
宿机用手指轻点她想要的册子,那些册子从架子上飞了起来,像小狗似的跟在她身后。“文烁君在一起怎么了?他们之前不就在一起当差,挺好的啊!”
“好什么呀!之前他就害得阿姐……”话到此处,泾川又觉失言,改了口说,“我总得把庚帖送去吧!”
“我都说了,她如今不是你姐姐,庚帖自然也不用你送,她连八字都不是从前的八字。从她被天雷批中的那一刻,才是她的新八字。”
“姐姐~”
宿机被叫得发麻,语重心长的说,“小泾川啊,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为了你姐姐好。凡间历劫,我们不可干涉。你看你姐姐,她不就是不听话,才是如今的局面,你就别再搅局了,啊~”说着,一个响指,人又没了踪影。
萧洵安等了几天,没等到回应,拿出仅剩的另一只小鱼,在它边上说,“子舟仙君,可收到了?”
小鱼打了个激灵,吐了个泡泡,却没有动。
“这是坏了吗?”萧洵安晃了晃手掌,小鱼扭了扭,却还是没走。
他又说,“子舟仙君,收到了吗?”还是没动。
他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大了些,“吾愿与黎川结为婚姻,而今红……”
“听到了听到了!”子舟的声音从扭动的小鱼身上传来,“遭天雷剔骨之日,便是她历劫的新生,以此为八字最为恰当。还有,别再与我传讯了。”
话音刚落,早前飞走的那条小青鱼忽然出现在了他手心。
“可是……”可是若以天雷为八字,黎川岂不是还没满岁?甚为不妥。
萧洵安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始终无法将此事做下定论。
就在这时,李宣着急忙慌跑了进来,看了萧洵安一眼,又瑟瑟缩缩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王爷,郡主和先生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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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洵安两步跨出营帐,“在哪?为何?”
“就在靶场。”
萧洵安大步在前面走,李宣在后面追,“起初是先生在靶场见到弓箭想要一试,郡主嘴上逞了快,两人都不罢休。说是谁输了,谁就喝王爷的洗脚水。”
萧洵安闻言脚下顿住,这是什么奇怪的赌注。萧洵安一停,李宣没刹住,一头撞在他背上。
“王爷恕罪!”
萧洵安没理他,接着大步往靶场去。他既担心萧滢滢跟男人打惯了,手上没个轻重,又害怕黎川对自己认知不清,一时失手伤了萧滢滢。
毕竟,黎川从前,其实是武神。
到了当场,只见靶场上黄沙飞扬,两匹骏马跑得欢腾,二人弯弓搭箭,箭头是沾了墨汁的纱布头。围观将士打着呼哨,为各自看好的一边喝彩。
萧洵安这才放下心来。“这就是你说的,打起来了?”
李宣挠挠头,“我见她们吵得不可开交,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