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应着,在她的急躁之下,显得有些温吞迟疑。
她翻身将男人压过去,骑跨在他矫窄的腰际,腰带松散挎落,堪堪挂住。
腹部紧实的肌肉线条在隔着纱帘的光线之下,依旧清晰。脐下歪扭狰狞的十字刀疤,也依旧清晰。
黎川忍不住伸手触摸,却被人反握了手腕。黎川没注意,身体被这力道拽得前倾,恰好撞进那借力坐起的怀抱。结结实实体验着他熊熊的体温。
依旧是力竭而眠,离九重天的午夜还有四个时辰,足够休息。
等她踏踏实实地睡醒了,一睁眼,对上一双灼灼的目光。
“为何一定要去?”洵安声音低低的,是难得温软的耳语。
她清了清嗓,确认自己刚刚睡醒,能说得清话,“据京墨所言,九重天有超两成的同僚入狱,而下界地仙被处罚收监的更在多数。往常我们这些人就已经够忙了,再削掉如此多的人手,凡间却一片祥和。这不奇怪吗?”
洵安捋开她汗湿之后粘在额角的发丝,“我们从前虽忙,清闲的人大有人在,说不准恰好裁却冗员,效率反而高了。”黎川了解他,知道他并非是真的如此想,只是想劝她罢了。
“为什么这么怕?”黎川看着他的双眼,如果真如他所说,他为何又会如此担心,极力阻止呢?
这一句,恰顶得他张不开口,无言解释。
自然是怕她有去无回,他又何尝不知这粉饰太平之下,早已危如累卵?
从京墨口中得知,慕荷近日恢复缓慢,总觉力不从心,不像从前能够充沛地吸取天地灵气。
实际上,慕荷汲取的灵气是来自浮汀湖外泄的灵力,可想浮汀湖如今必然是灵力波动巨大,那一湖的献祭躯壳,怕是已经要油尽灯枯。
如若某日忽然用尽,那么一直在利用双笙咒,调用他人灵力的那一位,怕是很难维系如今的平衡。
万丈高楼顷刻塌,四海九天都将受到反噬。
而天君如此冒险一搏,就是为了制衡洵安,用恐吓管控的方式将一切可能动摇他的力量,扼杀在可能出现这种想法的最开始。
黎川从他怀中抽身而出,披衣而起。
“越是怕,越是必须得有人做。”她说着,头也没回地朝门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