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安退开来,将她的泪尽数吻去。轻声哄,“小川儿,我就在你面前,你醒来,我带你走。”
黎川眼眸瞪大,将信将疑,“当真?你怎能出来?”
洵安的大手包裹黎川的侧脸,拇指拭去泪水,眼波缱绻,“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还不相信我吗?”
黎川点点头,闭上眼,再睁开,果然回到了北溟宅院的床榻上。
洵安正坐在床边,将她横抱在怀里,额头相抵。
银蓝火焰将蛛网一般笼罩床笫之间的魇丝焚烧殆尽。
“小川儿……”那是洵安带着克制的低哑嗓音,“我回来了。”
一如他次次归来所说的那句话。
黎川惊喜地抱住了眼前人,生怕是幻觉,“洵安……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我带你走。”洵安说道,想了想,又接了一句询问,“好不好?”
历经这样多的困苦,好不容易见到洵安。黎川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紧紧搂着洵安不放手,点点头,“好。”
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几乎要将她糅进自己的血肉,在她发顶落下一吻,“那你可不要后悔……”
如此说,却并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好像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悔棋一般。话音未落,周遭一片扭曲,摧枯拉朽的风声掠过耳膜,黎川感到一阵撕扯身体的疼痛和眩晕。
大掌在她后脑轻抚,洵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别怕,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有了这句话,就算是真的将她撕碎了,又如何呢?她也不怕。
小主,
片刻,世界静了。
周遭是一个寝宫,沉黑的青玉地砖通铺满殿,一色繁复的雕梁……
未等她看清,洵安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进暗紫的纱幔。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倾身压了上去。
雷雨一般的亲吻骤然落下,裹挟着长久以来的思念与渴望,又带着许多不甘和怨怼。
是痛的,唇齿之间是痛的,心口亦然是痛的。
黎川勉力承接着他的索取,不顾唇齿之间,辗转厮磨出腥甜。
她任由洵安的唇舌在她脖颈之间辗转,手指穿过他的如瀑黑发,牙齿便在脖颈上惩罚性地咬下,不由发出一声轻哼。
皮肤咬破的瞬间,有细鳞滑腻的奇妙口感,让洵安的神经猛地收紧,燥热从下腹往心口攀升。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抬身撕扯了衣襟,居高临下看着黎川那张脸的时候,看着她被厮磨得红肿的嘴唇,那一双哭红的眼,心中又软成了一滩水。
大掌盖过她的双眼,额头相抵,鼻尖相触,气声轻颤,“别哭……”
紧接着,黎川就陷入了沉睡。
黎川不见了,九重天只有一个人不觉得诧异。
那便是情舒帝姬。
她顺着黎川所给的线索一路找寻到了新的石塑堆放地。
那是神冢深处的一片荒渊。
来自天君的结界封闭着那里,但她毕竟是天君的女儿,自有办法悄无声息地进入。
但她觉察了这个真相,她却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大公无私。
她还是做不到忤逆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站在父亲的对面。
亦或是,她也不能舍弃如今父亲至尊的地位给她带来的庇佑。
好在,这是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自己和黎川知道的秘密。
她在石塑之间发现那种特殊的灵流生命-魇丝。
她发觉了这个小东西的神奇锐利,杀人于无形。
于是,恰好借这魇丝,要了黎川的命。
她并不知道黎川死在了哪儿。
但是,当她得知黎川几日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黎川,定然是死了。
她在寝宫起舞,赤脚在地毯上绕圈,她恨了半辈子的人,终于死了!
她歌,她舞,她笑,却又哭……
或许,是哭自己终于得偿所愿。
又或许,是哭自己怎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