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所说的,是那位讲述白象事迹的商旅。
那是一位双鬓有些斑白的中年人,他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奇。
“小郎君是如何看出来的,不错,在下前些日子,在野外赶路,结果却途遇天降大雨,且连续数日都不曾停歇。
在下心急之下,就冒雨前行,淋了两日的雨。
从那时起,腿脚就有了些问题。
每逢夜晚,就会疼痛不已,但一到白天,伤痛就大为减轻。
在下也曾看过大夫,结果都治不好。
幸亏白天还能勉力行走,不然在下这营生,怕是不能再做了。”
“您这是当日淋雨之时,寒煞入体,郁结于足,不得化解。
这才会每逢夜晚之际,疼痛难忍。
因为夜晚是寒气比较重的时候,与你体内的寒煞相互感应,会加重你体内的寒煞之气。”
陆青细细地解释道。
同时他也想到,这位所说的那场大雨,估计就是他们刚刚从九里村出来之时,遇到的那场寒煞之雨。
“小郎君懂医术?”
那商旅见陆青说得头头是道,顿时眼睛大亮。
“略懂一二,如果大叔不介意的话,不如让小子帮您治一下,也算是方才您赐教的回礼。”陆青笑道。
“好好好,你尽管治,就算治坏了,我也不怪你!”商旅连忙道。
“治坏倒不至于,小子虽然学艺不精,但还没试过治坏人的。”
陆青笑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针囊。
“还请大叔将鞋子脱掉,裤脚挽起来。”
商旅连忙把鞋袜脱了,裤脚挽起,众人一看,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商旅的双腿,膝盖以下,已是一片青黑。
膝盖往上,也有了淡淡的青黑之气,看起来甚是可怖。
就连陆青,也都被感到微微一惊。
倒不是被这青黑模样吓到,而是惊讶于,寒煞之气如此之重,换做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连路都走不了。
而这位商旅,仅仅只是表现出些许不适罢了。
要知道,他仅仅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只是身体强壮些,连武者都还不是。
这份意志力,就连陆青都感到有些佩服。
“大叔,我等下会用针灸之术,帮你将这寒煞之气逼出。
可能会有些不适,你稍微忍受一下。”
“无妨,小郎君你尽管治,再疼还能有我晚上难受?只要不是将我腿直接砍了,都随你施为。”商旅满不在意道。
这让众人都闻之心惊。
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忍受了多大的痛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青点了点头,从针囊中取出数根银针来。
一针针地扎在商旅的腿上。
他扎针的速度并不快,但动作之间,却行如流水般自然。
众人就算不懂医术,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在针灸之道上的深厚造诣。
那位商旅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陆青说扎针会有些不适,他还做足了心理准备。
等着等会就算再痛,也要咬紧牙关,绝不叫喊。
结果他眼看着银针扎入自己的双腿,却除了感到开始的一丝刺痛外,就再无其他感觉了。
而那丝刺痛,比起他这些日子以来遭受的折磨,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完全都不值一提。
陆青下针虽不快,但却无比精准。
没过多久,商旅的双腿上,就被他各扎了十八支银针。
把银针全部扎下后,陆青轻轻一拂,一丝灵力透出,牵引银针。
顿时,商旅腿上的三十六根银针,都开始嗡嗡作响,齐齐颤动起来,晃出一阵灿烂的银光。
这一下子,商旅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他只觉得双腿又酸又麻又涨,仿佛有无数热气在腿中穿梭一般,难受至极。
若非他及时咬紧牙关,恐怕早就要痛喊起来。
而在其他人眼里,看到的就又是另一副景象了。
只见银光晃动之下,他们看到,商旅腿上那青黑之色,竟被一点点地逼迫得往下汇集。
最终在两脚大拇指之处,汇聚成两个铜豆大小的黑色鼓包。
当鼓包形成的刹那,陆青手里再次出现一根银针,快速地向鼓包刺去。
只听到嗤嗤两声,两道黑血飙出,落到地上,泛起一阵青黑之气,消弭在日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