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粲这辈子都没体验过如此剧痛。

作为魔修，受伤是家常便饭，你不仅要面对正道人士的围剿，有时候还要面对自己人在背后捅刀，能成二品魔修的，哪一个不是刀尖上滚过来的。

所以陈胜活剐朱粲的时候，他连吭都不吭几声的，明显是对这伤势习以为常了，虽然会感受到痛，但不至于哇哇大叫。

可是，当灵魂被蚕食时，朱粲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痛到难以言喻了。

虽然魔修有很多折磨人灵魂的手段，但他们绝对不会把这手段用到自己身上。

“痛，太痛了，啊啊啊！”

这次不是成百上千万张的人脸，而是朱粲一人独自惨叫着。

昔日他喜欢吃人，折磨人，聆听人临死之前的哀嚎。

而今时他成了那个被吃的人，在哀嚎，在惨叫。

你吃我们的血肉，我们吃你的灵魂！

数不清的人脸听着朱粲的哀嚎，脸上除了愤恨之外，还露出痛快之色。

“啊啊啊！朱粲！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我的儿！我的儿啊！朱粲，你这个畜生，庆幸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在地狱等你！”

“呵呵呵……这就是宿命吗？我吃了我师父，现在轮到我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人脸们咬下灵魂，注入痛苦。

原来，原来小师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原来，原来师父叫我干杂活，只是为了磨炼我的心性。

原来，原来那个黑袍老人之所以坦然赴死，是因为食人魔功有缺陷！

弥留之际，朱粲恍然大悟，全都明白了。

食人魔功，食的人越多，身上的人脸，也就是众生怨念就越多，你实力强盛时，能将这众生怨念化为己用，可当你濒死垂危，寿元不多时，便愈发压制不住，届时修为越高，遭受的反噬就越大。

食人魔功的上限就是一品，想要证道超品，所需资源只有理论上才能凑齐，实际上需要吃掉一州之地的人，以现在人族的强势，根本不可能让朱粲有机会吃掉那么多人。

唯有人妖大战，人魔大战这等席卷天下生灵级别的战争才能成就食人魔功。

朱粲的第二任师父，也就是黑袍老人，他等啊等，等到寿元将近，都没等来这等级别的战争。

他知道，朱粲在贡献的菜人里加了料，但与其寿元将尽，承受被千万人脸生啃灵魂之痛，不如被弟子生吞活剥，能少遭点罪。

不过黑袍老人也不是什么擅长，面对欺师灭祖的朱粲，他选择将食人魔功的缺陷隐瞒。

而此刻，朱粲终于明白了黑袍老人临死前的那声解脱长叹是何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