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一边哭一边摇头:“俺没见过。”
“为师带你去看大海。”
姚冰的哭声里,明显带着迟疑的停顿。
这便是感兴趣了,赵传薪都没进屋,转身朝东而去。
“师父,俺想让俺爷奶,俺爹娘也看海。”
赵传薪淡然一笑:“有何不可?为师取出照相机,拍完大海,他们就能看得见。”
“照相机是啥?”
老赵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孩子。
沿滦河,顺流直入渤海。
当碧海蓝天映入眼帘,姚冰震惊了。
我焯……原来这就是大海。
“你想吃螃蟹吗?”
“想吃。”姚冰说,然后问:“师父,啥是螃蟹?”
“……”
感情说到吃,就不知道啥叫拒绝。
赵传薪指向北方:“那边有一片红沙滩,那儿的螃蟹最好吃,就是要穿过这片海才能抵达。”
“那咱去吧师父。”
“那行。”
在海上,风浪对赵传薪不起任何作用。
劈波斩浪,速度提起后,姚冰裹的严实不会冷,潜水镜让他眼睛不怕吹。
赵传薪带他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前面一只海鸥挡道了,赵传薪抬手一巴掌,将它扇飞。
海上的流氓,今日遇到了狠茬儿!
姚冰乐的不行,若非束缚住手脚必然要拍巴掌。
没到半小时就到了红海滩。
红海滩是真的红,比朝霞还红,红到发紫,像锦缎那样绚烂,接天连海,比单纯看海要壮观的多。
姚冰头脑里那点可怜的词汇量,根本难以形容此刻的震撼:“师父,这里的海是红的……”
“那不是海,是草,为师带你去看看。”
盘锦的红海滩,实际上是碱蓬草,越靠近秋天颜色越红艳,这会儿已经发紫了。
后世相当出名,这会儿却鲜有人关注。
赵传薪取一块铁,化成铁水,铸成铁丝圈,套上一块绸子,给徒弟做了个捞网。
“待会儿,我翻这些红草,有螃蟹出来,你就赶紧捞。”
“好咧师父,看俺地吧!”姚冰双手握着木头把儿,兴奋的盯着脚下。
螃蟹不能说多,只能说有的是。
就好像在鹿岗镇的蛤蟆一样,大家都知道能吃,好吃,但就是不去抓。
别问,问就是:只有二流子才见天啥也不干抓那玩意儿……
到了后来,又能将这些东西抓到濒临灭绝。
“逮到了,师父,逮到了……”姚冰兴奋的吃力的举着兜水的网。
因为绸子织的太密。
赵传薪帮忙托住底,任凭海水打湿衣服,然后眼疾手快将个头不大的螃蟹夹出,丢进口袋里。
“干的不赖,咱爷俩抓一麻袋,回去送给食堂的大厨,让他记你一功。好家伙,豆包刚出山,就立了大功,让矿务局员工都尝到了带黄的蟹!”
秋天的河蟹最肥美。
姚冰一听,非常兴奋:“哼,俺要立大功!”
结果一个不稳,栽楞的摔倒进水里,裤子都湿了。
这也不怕,赵传薪弹指间,水汽蒸发。挥挥手,暖意上涌。
不光捞河蟹,还去其它地方捞海螺和牡蛎。
中午,师徒哪也没去,就在岸边拢火设灶。
该蒸的蒸,该煮的煮,额外蒸个鸡蛋糕,番茄肥牛。
赵传薪给扒蟹壳,姚冰吃的满脸都是蟹黄。
什么螃蟹性寒,小孩子不易多吃,其实都是屁话,毫无科学依据。
不就是容易拉肚子吗?拉肚子就探究拉肚子的原因就好了,无非是冷食,或者不新鲜才会腹泻。
刚打捞出来,蒸煮透了的东西,就没有寒还是温这一说。
赵传薪压根不信这些。
吃完后,姚冰困了,赵传薪给他铺了块板子,裹了一层被就地睡了一觉。
睡了个把小时姚冰醒了,刚睁眼又要瘪嘴哭。
赵传薪自得一笑:小样,就防着你这一手呢!
他把手朝大海一指:“看,咱们在哪呢?”
姚冰这才想起,睡之前是在海边来着。
他猛地坐起:“师父,咱们的螃蟹没跑吧?”
“没有,袋子没满,再抓点才好回去给你邀功。”
姚冰一骨碌爬起来:“走,抓抓抓!”
抓完了螃蟹,赵传薪才带他往回赶。
这次等到了矿务局,姚冰果然没再哭,因为他等着大厨夸他呢。
当赵传薪拎着一大袋子螃蟹和一大袋子牡蛎、海螺放在后厨。
姚冰双手掐腰,昂首看着大厨:“都是俺抓的!”
大厨看看袋子,看看姚冰,再看看赵传薪,露出个非常勉强的笑:“好,真好啊……”
真好啊,你师父嘴叼还爱干净,这么多零了八碎的东西,得洗刷到猴年马月?还叫不叫人活了?
你们师徒真不是东西,就这还想让我夸……
赵传薪自然明白大厨心中所想,他哈哈一笑:“去九房叫人来帮忙,既然加小灶,就不能白吃饱,要付出劳动。”
厨子得了“圣旨”,这才眉开眼笑,弯腰掐了掐姚冰的脸蛋:“真是好样的,名师出高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