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姚佳没有赵传薪那么残暴,可也不是好招惹的主。
理论讲,胪滨府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洋婆子丽贝卡·莱维手中。
但实际上,丽贝卡·莱维就是个算账的总管,财政生杀大权真正掌权人是姚佳。
另外,这人刚经历了生死劫,此时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主持会议,显然也并非等闲之辈。
见场中安静下来,姚佳念了票,然后宣布:“第一件议案,通过。第二件,胪滨府地区废除王公与台吉。”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人群还是一阵哗然。
姚佳心中再次泛起别过头不敢看结果的冲动。
然而,结果再一次让他意外。
场中的赞同票,再次达到了2/3。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他满以为,这第二件议案必定要折戟沉沙。
不科学,十分有十二分不科学。
他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台下离他最近的唐群英。
唐群英也发懵,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结果出来后,姚佳再次念票,说:“第二件议案,通过。第三件,胪滨府地区建立技术学校,专为没有就业机会的汉旗两民培养就业技能。”
这次,全场举手的数量超过了3/4。
姚佳笑了笑。
前两项都通过了,这第三项就没理由阻拦了。
但他还是等计票结果出现后,在民间选举督抚的检阅后念票,再说结果。
过程十分严密,务求减少作弊可能。
“好了,给诸位十分钟时间休息,进行下一轮议案投票。”
姚佳趁这个功夫,颠颠地跑出去。
外面,并非是议员的张寿增等人在门口等结果。
他们没有表决权,甚至都不能进去,能进去的除了议员和议长外,就只有记者,但记者在议会结束前不允许说话,否则强行驱离会场。
但是每项议案是否通过,都有人专人出来通报。
这个是公开的。
姚佳急吼吼的找到张寿增:“鹤岩,快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般顺利通过?”
张寿增莞尔一笑:“朝廷欲设咨议局,为各省采取舆论之地,筹计地方及治安为宗旨。可朝廷规定,选举人和被选举人资格,有性别、年龄、财产、学历、行业之限制。你若是细心观察,不难发现,议员只能由各地士绅和衙门口的官儿和有钱人能做,女子不能登堂入室,佃农不可,工匠亦不可……可咱们的咨议局,有商贾,有牧民,有佃农,有女子,有工匠,有小贩,有做学问的人,也有专门研习西洋科学的学子,有法律相关专业人员……包罗万象,是真正四万万同胞之缩影。知府大人所提议案,有利于多数百姓,百姓便赞成。换成是朝廷设立咨议局,是绝不会通过的……”
姚佳恍然大悟:“知府大人原是早就料到了今日局面,真是布的好一盘棋。”
“便是如此。”张寿增凭栏看向窗外,感慨说:“知府大人,平日嬉笑怒骂,可胸有丘壑,实非常人可揣测。”
就像张寿增所言……
会议厅内,刘胜林狂拍桌子,隔着吴香凝质问江灵助:“女子赞成那三条议案便罢了,你怎么也如此鼠目寸光?赵传薪意欲何为?废除王公与台吉,只是表象,他这是在掘士绅的根啊!”
依照他所想,胪滨府早晚会成为汉人立足之地。
立足后干什么?
想办法弄田地,置家产!
胪滨府放垦不收钱,但限制耕种土地发放。
这都不要紧,刘胜林这些人有的是办法弄来土地。
找人冒名顶替呗?
可赵传薪就是要打击这一套。
江灵助冷笑:“你若是以为,咨议局是尔等士绅地主谋私利之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劝你趁早息了这份心思。”
“你……”刘胜林万没料到,江灵助这年轻人如此直白的将他的初衷讲出。
让他脸红脖子粗。
吴香凝抱着臂膀冷笑:“我们牧民跟着王公与台吉一起反对朝廷新政,是为了给自己争草场放牧,你莫非认为我们与他们一条心?”
刘胜林脸色铁青,却无言以对。
十分钟又到了。
姚佳回到台上,宣布:“下一项议案,由胪滨府的唐群英提出,提高胪滨府女子地位,在胪滨府设立高等学堂女校。”
唐群英兴奋的鼻翼翕张,对两旁的人说:“是我,我提的议案,是我……”
然而,结果让她大失所望。
全场女子都举起了手,江灵助举手,胪滨府一些公职人员举手。
可就算家中有女儿的议员,举手者寥寥,并无几人。
这下轮到唐群英拍桌子了:“岂有此理?是女儿,便不能光耀门楣吗?予自幼以不能易髻而冠为恨!女子亦可救国家之危亡,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姚佳赶忙说:“唐群英,伱要是看谁不顺眼,可以动手,但切记不要威胁,斗殴不可持械,赤手空拳不可打死人。”
这是大伙第二次听姚佳说不爽可以动手了。
好家伙,众人都听麻了。
唐群英一听,立刻起身,挽起袖子叫嚣道:“可有须眉敢会一会我这巾帼?”
还真有个挺壮实的男人站了出来:“莫非以为怕了你不成?”
唐群英立即上前,那男人犹豫了一下。
也正是这犹豫了一下,让他倒了霉。
唐群英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男人脸上多了五指山。
他大怒,朝唐群英挥拳。
唐群英闪身避开,又一脚踹在男人小腿上。
“嗷……”男人抱着腿跳脚。
别看他壮,但是这里狭窄,施展不开,另外也没有打小练武的唐群英灵活,吃了大亏。
这时候,俩引导员过来,一前一后将两人拉开:“好了好了别打了……”
男人气的咬牙,指着唐群英:“你等着!”
“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