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轻轻地敲响,易元强脑弦紧绷地问:“谁?”
“是我,李采华。”
他如释重负地去开门,李采华进来后他像从事地下工作地把脑袋探出门外左右张望,确定没人跟踪才放心关门。
李采华一进屋子就用手捂住鼻子,易元强说这里潮气重,而且紧挨着后院,后院和一家饭馆的厨房相通,所以味道大了点。
他只有这样解释,对其他人他可以连脸都不要,但是面对李采华,他竟又开始在乎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了。
“袜子几天没洗了,你闻不到?”
“噢,噢,这几天跑了很多地方,一双袜子穿了快三天,不好意思。”
易元强说着忙将塞在鞋子里揉皱成团的袜子拿到窗台上去吹风。
屋子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李采华只得在床头坐下来,从荷包里搜出三千现金放到枕头边上,说:“这是你半个月的伙食费,省着点花。我现在手头也紧,开培训班投了不少钱,再加上吴睿那样一闹腾,胡泽很生气,封了我的小金库。”
区区三千要摆以前那根本不叫钱,还不够他去酒吧嗨一次。可现在搁枕头边,成了雪中送炭。连续一周的馒头和泡面,再这样吃下去他怕债主一旦找到他,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钱我肯定会还你,你要相信我,我迟早会翻身的。”
易元强说着,把钱拿起塞到自己的内衣荷包里。
“那五万你收到没?”
被冷不丁地这么一问,易元强才意识到五万不是银行的误操作,他怎么就没想呢,眼下只有李采华肯救济他!因为以前少男少女的时候,他俩是有过真感情的。
他说:“收到了,你放心,这钱我也会还你。”
“你身上穿的好像也不是你的衣服,尺寸小了这么多。你衣服呢?”
他狼狈地:“衣服呀,拿去干洗了,人家只收衣裤,不包袜子。”
说着他为自己的小幽默强作欢笑,他见李采华定睛地注视着他的脸,脸上的红肿和淤青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笑不出来了,重拾的自尊心让他有些崩,眼睛一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李采华牵住他的一只手,无不关切地:“要实在不行,去老家避一避?”
他摇摇头。老家不再是家了,爹死了,娘改嫁了,老家的房子空了8年,哪还能住。再说这些讨债的百分之一万已经把欠钱的事在老家村里播种开花,他哪敢回去。
以前挣得多的时候回家给爹扫墓,那叫一个荣归故里。亲戚们无不惋惜他爹走得早,享不到儿子的福;现在亲戚们十有八九会认为他爹幸亏走得早,眼不见为净。
“我不能回去,要回去我也得先翻身!”
易元强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着是在痴人讲梦话。他垂头丧气地与李采华并坐在一起。
李采华说:“本来吧,你这事是有转机的,以搞培训机构入伙人的身份先挂靠进来,再整出些小事端让我老公出钱跟你把窟窿填了,可被吴睿这么一闹前功尽弃,倒是让他得了便宜。”
“是呀,有时候还真希望你老公身上的那个肾是我给的。”
易元强说得很悲观,李采华于心不忍地:“易元强,千万别这么想,就算能重来我也不希望你拿健康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