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黑牙小子猛一用力,将罗七塔按着自己肩头的那只大手挣脱开。“大哥,不是兄弟心眼儿小,咱们本来说好了的,这箱东西您跟我哥还有我,咱们三个人平分。如今我哥哥没了,这箱东西就是咱们俩人的,既然是咱们俩人的,就不能您一人说了算。你怕穿官衣的,我不怕!来一个我宰一个,来两个我宰一双!杀人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干过,这两年手上没沾血,我反倒觉着人生没意思了。今儿我就拿这只干巴鸡祭刀,然后咱们哥儿俩拿着这箱东西奔塘沽,按照咱们事先说好的,咱先到青岛住一阵子,接着咱再去上海滩落脚,往后咱就在上海滩住着,再不回这倒霉地方了。大哥,话都是咱们先前说好的,你可不能说了不算。我之所以愿意跟着你混,还不都是因为敬你是条汉子。可你要是不拿我当兄弟,非要跟这只干巴鸡套交情,那好,咱们分道扬镳,就地散伙,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我话说完,大哥掂量着办吧!”
李长生万万想不到,这个黑牙小子纯属吃生米的棱子,居然敢跟罗七塔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小子是不打算活着了,罗七塔不是那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敢跟他叫板,纯属茅房打灯笼——找死。
“嘿嘿嘿嘿嘿……”罗七塔阴阴一笑:“老三,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翻脸呀。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跟你那个把自己骟了的亲哥,一早就商量好了等到出了津门之后,就找机会结果了我的性命,这箱子东西顺理成章就是你们哥儿俩的了,对吧?”
黑脸小子瞬时脸色大变,诡辩道:“你这话无凭无据,我可没有这样想过。在我心里,你可是我最最敬重的大哥。你想,我倘不拿你当哥哥,我又怎会冒险收留你。”
“哈哈哈哈……”罗七塔大笑,“好你个老三呀,咱们水贼过河,你甭跟我使狗刨。你之所以收留我,无非是想借着我的手,帮你宰了你想宰却又不敢宰的人,这一点我做到了,三条人命我甘愿揽上身,就为报答你的收留之恩。至于你跟宝禄从德府里应外合拿东西,你们嘴上说了让我占大头,可实际上你们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一个大子儿。”
“你胡说,压根没有的事儿!”黑牙小子目露惶恐,分明是他的鬼心思都叫罗七塔给戳中了。
“哈哈哈哈……”罗七塔又是几声大笑,“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最近么,我一直出虚汗,手脚也不跟劲儿,我原以为是自身有恙,更以为打打拳出一身臭汗就会好起来。可我越是发力,就越是浑身无力,我这才意识到我喝的茶、吃的饭里面让人放了慢性药。趁你出门的当儿,我找人看过了,今天我还刻意去抓了药。你们兄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我,叫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哈哈,没想到老天爷疼我,偏就不叫我死。我本打算过了今晚再弄死你,但既然你先翻了脸,那好,我也甭让你过今晚了,你多活几个时辰也没啥用,反正早晚都是个死,早死早托生,我这是成全你,你死了也该念着我的好才对。”
“姓罗的,你少他妈吹牛逼!今晚上还不定谁先死!孙子,招刀吧你!”
寒光一闪,黑牙小子对准罗七塔的心口猛刺。
罗七塔不躲不闪,单等黑牙小子的刀到了胸前,陡然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