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爷们得了好处,自是要行方便。
二狠子不劳他人动手,亲自抱起硬邦邦的尸体,小心放在马车上,用一条白麻布将尸体盖好,刚要吩咐小山子赶车往回走,就被一伙子凶神恶煞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是个光头和尚,身上穿着的却是俗家的衣裳,黑棉鞋、黑棉裤、黑棉袄,套着翻毛的狗皮坎肩。乍一看,不伦不类的,叫人分不清这位到底是出家人还是俗家人。大冷天的不戴帽子,估摸着是诚心要显摆他那颗带着香疤的光头。
二狠子认出对面这位就是人称金光佛爷的童金光,照理说仇人相见,应该分外眼红才对,哪想到两人非但谁也没眼红,反倒是笑呵呵地看着对方,像是多年没见过面的老伙计重相逢似的。
童金光向着二狠子抱起了拳头,客气道:“王二爷一向可好呀?”
二狠子同样抱起拳头,对童金光客气道:“童二爷一向也还好吗?”
童金光朗声一笑,“我也就是凑合着活着。岁数大了,不爱动了,老爱在家躺着,没事不爱出门。”
“唷。”二狠子假装吃惊,“今儿童二爷闲在呀。您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这是要干嘛去呀?”
“嗐。”童金光叹口气,“这不昨晚上跑了个细作么,今儿一早听说,细作已经死了,所以我过来看一眼,顺带着把尸体收走。人都说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人活着的时候,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人死了,活着时候的过节也就一笔勾销了。对了王二爷,您来这嘎达,不会也是收尸来的吧?”
“呸!”小狗气不忿,朝地上啐口唾沫,嘟哝道:“你他妈装什么孙子。”
尽管声音很小,但似乎童金光已经听见了,只是不跟他小毛孩子一般见识罢了。
“可不是么。”二狠子惋惜道:“我的一个好哥哥,昨晚上不幸罹难,我是特意过来接他回家的。”
“哎呀!”童金光假装惊诧,“不知二爷这位好哥哥高姓大名呀?”
“我这位好哥哥姓曲,单名一个良字,良心的良。”二狠子语气平和地说着。
“唷!巧了!”童金光将眉梢一挑,“我刚刚所说的细作名字就叫曲良,难不成咱俩说得是同一个人?”
说罢,不等二狠子搭话,扭脸吩咐身边的一条脸上带疤的汉子:“你过去车上看看,上面躺着的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细作。”
疤面汉子大摇大摆地走近马车,伸手还没等碰到白麻布,手腕子就被二狠子给攥住了。
“你想干嘛?!”疤面汉子拧眉瞪眼,唾沫星子喷了二狠子一脸。
二狠子歪嘴一笑,不怒不恼,语气平淡地对疤面汉子说:“我允许你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