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所谓的“那种药”是什么药,只是婆婆嘴里所说的老鸨子是不是红老姑,就不得而知了。
“把洋毒和那种药一块儿用在四凤的身上,四凤变成什么样,我想都不敢想。”
说着,老太太又要掉眼泪。
当妈的再狠心,闺女好歹也是心头肉,听说自己的闺女遭了罪,心里面多少都会感到疼。
“打那之后,四凤彻底变了样儿,女人该有的稳重全都没了,旗袍恨不能开叉到锁骨,有男人不怀好意的瞅她,她也笑呵呵地瞅人家,有人说她傍上了戏子,还有人说她跟大鼻子的洋人好上了,有空就往租界跑,就是为了找洋人开洋荤。每回她回来,那些婆婆嘴的浪娘儿们在后背戳她的脊梁骨,骂她是骚狐狸、烂货,管她叫万人骑,我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我知道她们是诚心败坏四凤,也知道她们眼热四凤,恨自个儿不能嫁给有钱男人,所以才会把屎盆子往四凤的头上扣。我也劝过四凤,让她别那么招摇,想玩野汉子私下偷偷玩,明目张胆的到处浪,难保不会惹出事端,到时候活畜生发了火,不光是她自个儿,我和三凤也得跟着吃瘪。”
听婆婆说出这种话,草儿的心里面不大得劲儿,婆婆并非真心疼四凤,而是担心四凤把灾祸招惹到自己的身上来。
没办法,指望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自小从糟粕中活下来的老古董放弃重男轻女的思想,纯属找乐儿。
“四凤的命真苦。”草儿共情道。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擤了擤鼻子,抽抽搭搭地说:“四凤学坏了,心眼儿也不实在了。听那个婆子跟我说,四凤把活畜生哄得顺顺贴贴的,活畜生本来拿四凤当个玩意儿,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个儿也用‘洋毒’,居然让四凤把他的毛给捋顺了,从炝毛驴儿变成了顺毛驴儿,两口子没事就把门关起来‘日捣’那种勾当,老大的动静弄得人人都知道俩人在干嘛,好不要脸勒。”
婆婆这样说,不能不叫草儿感觉到脸蛋子热辣辣的,她本想劝婆婆别这么说话,可张了几次嘴,到底没能把话说出口。她老实,嘴笨。
“唉!”老太太不知何故用力一跺脚,“俩人关起门来日捣,只要不害人,爱咋日捣就咋日捣,可偏偏两个祸害起了害人心,愣是把大活人给害死了。”
草儿一惊,赶紧问婆婆,到底咋回事?四凤和芶雄究竟把谁给害死了?
“是活畜生的正房。”
“是芶雄的大老婆?”身为二狠子小老婆的草儿问婆婆。
“可不是么。活畜生的大婆为人不地道,平时没少了找四凤的茬,把四凤照死里欺负。呸!活畜生看着挺大的块头,却偏偏得了个‘惧内’的病,他那大婆的爹就是个不说理的老混混儿,当年要不是仗着老混混儿给撑腰,活畜生也混不出今天的富贵来。活畜生打心眼里忌惮老混混儿,所以也忌惮老混混儿的闺女,打成婚那天起,活畜生见了恶婆娘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爪儿都抬不起来。活畜生怕恶婆娘,也厌恶恶婆娘,可又不敢拿恶婆娘怎么着。四凤看他窝囊,于是给他出了个损招,让他从‘二毛子’手里买了些害人的药,每天在恶婆娘的饭菜里面放一点儿,到时候恶婆娘站不起来了,往医院一送,检查一溜够,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了,可到底还是逃不了一死。而今恶婆娘没了,四凤就成了‘把家虎’,活畜生多少年生不出儿子来,偏巧四凤肚子争气,让他老苟家有了后。活畜生立时把四凤当娘娘供着,也不敢打了、也不敢骂了,也不敢再在四凤身上用药了。可惜全都晚了,他对四凤再怎么好,四凤的心已经坏了,这里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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