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对着周静的时候，那肃杀的神情让人看着都觉得不敢不臣服。

高曦月端着亲手熬好的药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周静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冷脸朝着外面走去的样子。

看方向，似乎是朝着那些被关起来的王公贵族去的。

她再回头去看弘历那被撩开的营帐帘子，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裹挟着冷风扑面而来。

经过昨夜，她大概猜到了弘历为什么明明是身体不适，但是仍旧要对外宣传是遇刺了。

皇帝遇刺是大事，他想要借机肃清朝野内他看不顺眼已久的一些人，此时下手就变得方便了许多。

就算是平日里没事就喜好盯着皇帝的一言一行的言官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给弘历添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能够在空气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端着药走进营帐的时候，弘历穿着常服披着斗篷坐在书案前正在看折子。

依他这个架势，似乎还要在南苑待几日再回紫禁城。

高曦月走过来的时候，弘历刚好放下手中合上的奏折。

弘历看到她手上端来的不止有汤药，还有一小碟蜜饯，便笑了，有人假公济私，他喝药可从来不用蜜饯的，最后这一碟恐怕还是要吃到她肚子里面去。

高曦月对上弘历此时的眼神，莫名点亮了一瞬间的“心有灵犀”，这药这么苦，他能面不改色的喝一碗不带停的，真的不是味觉失调吗？

她是问过太医能吃才给他拿的，不识好人心就算了，竟然还笑话她，这还有天理吗？

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的弘历手心发痒，拍了拍她的狗头，弘历这次没有折磨她，端起已经凉温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朕知娇娇是体贴朕，便不辜负娇娇的好意了。”

他放下药碗，拿起一颗蜜饯吃下。

此时南苑秋高气爽，营帐内光线明媚，弘历低头抿唇一笑的样子，少了几分令人觉得喘不过来气的压迫，多了两分真挚明朗。

光影交错的刹那，高曦月竟觉得这个笑容有些熟悉。

像是平行时空里自己没有被困在病床上之前，可以触碰到的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