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尊客,敢问来自何山门?可有请柬在身?”其中戴弁军士抱拳问道,语气颇为恭敬。
偃师也回个礼,递上沈惜时准备好的请柬道,“在下‘窥机’偃师,乃是纪星道登录在册的山门悬儡派掌教,这是请柬。”
戴弁军士虽未听过悬儡教丝毫,但见惊惶宝船气派非常,确认请柬并非伪造后,便吩咐另一人,“你且带着两位尊客去獬豸区...”
戴弁军士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人打断,二人耳语一阵,不知交谈了些什么,戴弁军士更显恭敬,也不要二人去獬豸区了,而是亲自驾着猛禽在前方引路,指引二人往另一处驶去。
“许是公主殿下早有交代。”偃师道。
果真如其所说,跟着戴弁军士走上一个时辰,二人便来到一处百仞小山,入目金黄,长满了橘树,顶上修有一片风格颇异的宫殿群,内敛而不失气派。
山脚有人迎接,戴弁军士指引着二人降下,与接引的老妪交接完便匆匆离去。
“老身糜明南,乃是采橘山的管事,奉公主之命在此恭候二位贵客。”糜明南模样衰老,华发披肩,着一身深色曲裾,行礼古板标准,直让人感觉其如身后的宫殿般,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股衰败的气味。
二人跟着回礼,又介绍一番,便随着糜明南往山上行去。
李之罔一边打量采橘山,一边听着偃师和糜明南的对话,偶尔还能暼见在山间采摘金橘的下人。
“糜管事,不知殿下是否在山中,如今永安王寿辰将近,某尚有些事宜要与殿下商议。”偃师问起。
“殿下尚在黑狮,不在此处。”糜明南回道,她接到的命令只是好生安顿李之罔二人,至于其他的并不是很清楚,“当然,老身会将二位贵客到达的消息托人告予公主殿下,至于殿下能否抽身来此,这便不是老身能揣测的了。”
“有劳糜管事。”偃师回道。
随即三人一言不发,只顺着白玉阶直通山顶,又穿过形式复古的宫殿院落,在糜明南的指引下来到暂居的院落,有数个下人恭敬候着,却是已上好饭菜等着二人。偃师暼了眼李之罔,见其毫无反应,便说他二人无需伺候,让糜明南遣人回去。糜明南答应下来,挥挥手那些下人便鱼贯而出,她让二人放心吃食,届时会有人来收拾后,也告辞离开。
李之罔和偃师在惊惶船上行了月余,二人既非饕客,又不精庖厨之道,吃得很是简单,糜明南备下的这桌饭菜荤素搭配,色香俱全,二人自是不由分说大快朵颐,吃得个大饱才罢休,又聊了阵便分房睡去。
李之罔的作息已很是稳定,日头刚升起便醒过来,他穿好衣服又洗漱一番,便去往厅堂,偃师正在饮茶,二人便就着热茶聊起来。
李之罔饮下口,道,“既已到黑狮,偃掌教可否一告,为何需要在下也来这繁华之地?”他并不是傻子,沈惜时明确要他跟着偃师来黑狮城,肯定有他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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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师也不卖官子,但他也不明说,“此事说来简单,对公子也毫无损害,只是需得殿下言明,某难以代劳。公子不如想想殿下为何要我二人在此采橘山歇息,而不是进到黑狮城中?”
“听糜管事言,采橘宫乃是殿下在永安国的行宫,安顿我二人在常理之中,况且此处离黑狮不远,城里城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偃师抬起食指晃了晃,示意并不认可,他道,“城内城外大有不同。若在城内,你我二人不仅能早听殿下教诲,更能结交宾客,无论对哪方都是极为有利,但殿下并没有这么做。至于城中是否有可居住的地方,公子可知殿下乃是永安王的姑姑,怎会无行宫可居?”
“偃掌教的意思是公主殿下不想我二人与旁人有所接触?”李之罔眯起眼,再往深处道,“或者说殿下不想让别人知道偃掌教已有儡肢新法。”
偃掌教眼冒精光,复又平静,却不再回应,只打个哈哈道,“殿下心思非是我二人能胡乱揣测,且安心等候殿下指示便是。”随后一言不发,只安心品茗。
吃过早餐,李之罔想出去逛逛,但这肯定需要糜明南的首肯,便想着出门寻个下人去问询糜明南。他推开院门,却见糜明南正在眼前,身旁还站着一个严肃的中年人。
“李公子这是要去何处?”糜明南问着,身子已经往里走,李之罔自然不能再提他待得困乏的事,胡乱回应声,便领着二人往厅堂走。
到了厅堂,糜明南见偃师也在,微微点头,道,“殿下有令,接下来的数日二位需要跟着路师傅学习礼仪,届时殿下会亲自检验。”
糜明南身旁的中年人适时做了个礼,跟着道,“在下路议,精通礼仪服饰,受晦朔公主之托教授二位,多有担待。”
此乃题中应有之意,李之罔二人并不意外,分别报上名号。
路议和糜明南私语几句,得到明确的指示后,便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礼仪规矩繁琐复杂,大框套小框,小框千策则,与长师、与亲友、与同僚,皆有不同的礼仪规制,若是想精通,非得日日做起,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才能熟练掌握,李之罔二人没有这个时间,沈惜时也没有这个耐性。这次参加永安王寿辰,使用的是下对上之礼,倒不需要更多,因此仅费数日也可小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