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敌

四方飘摇 牧瘣 3491 字 1天前

“世间是这样,但我们不可这样做。”李之罔摆摆手,这么宏大的主题不是他们这些乡间莽汉能论及的,回归正题道,“辛大哥死了,罪魁祸首就是萧玉城,无论如何,今日必要杀了他。人手都带来了吧?”

“都带来了。”方削离应道,“黄首领和许伯把麾下的男丁都带过来了,加上我们这边的人,大约在三百之数。”

“行,冻溪村民就留在小道,不要出去。”李之罔点头道,“其余人待会儿则听我的号令,看局势再出兵。”

说罢,他回望前方,他的蛊惑之言已起了作用。

在普通兵卒的脑海中,他们的头头是詹魁和老王,效忠的人是张贲,而萧玉城不过是和詹魁、老王一样的统领,只是年纪大、威望足能够号令二人罢了。

故此,在李之罔说出那段话后,本就群龙无首的兵卒们下意识地就想投奔李之罔,但李之罔又伤了詹魁,导致虽有动静,但没一个人过来,只是乱哄哄的。

李之罔注意到骑兵营在不知不觉间已将两个协营包拢住,看来萧玉城也将协营看作了不安定因素,他看眼詹魁,忽生一策,向外喊道,“诸位兄弟们,方才詹统领向我说,他被萧玉城威吓住鬼迷了心窍,如今悔悟,已向我道罪。他还说诸位兄弟要过来的且快过来,大家都是效忠张将军的,不该生怨!”

不提詹魁听到这番话后径直昏死过去的表现,协营的兵卒听到后纷纷意动,开始有意识地往小道这边靠过来,但有骑兵营从中阻隔,一时半会儿还是没一个人过来。

但李之罔全然不急,无论如何协营的军卒不可能再为萧玉城效力,如今就看萧玉城怎么处理,是悍然下狠手,还是慷慨相赠。

这样的局面,萧玉城不可能再缩在后面,果然,没过一会儿,不远处便出现几骑身影,为首的正是萧玉城。其与往常一般穿衣带甲,但脸色却苍白地可怕,而且细细观察地话,能注意到其盔甲之下还露出了绷带的余角,看来詹魁说其已受伤不是虚言。

萧玉城快马来到军阵面前,虽少了点中气但嗓门还是响亮,只听其道,“各位兄弟们,莫听了那贼的诈言。小张将军将这厮派出屯田,其却偷摸做些其他勾当,已背叛了小张将军。我正是奉了小张将军的命令来讨灭此贼,兄弟们切不可听其言啊!”

终于把萧玉城逼出来,李之罔心中窃喜,面上不显,应道,“萧老贼你终于敢露面了,那你解释下老王是如何死的?”

“他私下与你串通,想谋反自立,何能不死?”

“哈哈哈!”李之罔大笑个不停,“没想到你这老汉颠倒黑白、谎话连篇全然不在话下啊!但你是否知晓,我已写信给张将军,不日他就会派人过来,届时我们再来验验谁的话真,谁的话伪!”

萧玉城很明显地顿了顿,看来是完全没想到李之罔还留了后招,但他如何都不能承认,只好道,“兄弟们,现在就随我攻下冻溪谷,把李之罔捉到小张将军面前,到时真假自现!”

若说平时还好,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谁想先动手谁就落了下乘,萧玉城的话在有心人听来,完全就是阴谋败露、欲图灭口的做派。

顿时有人就不依了,嚷道,“那我们等张将军过来便是,何必现在做过一场,况且,我看那小道也是不好攻下。”

众人不愿动弹,萧玉城本就怒在心中,又听到有人叽叽歪歪,立时喝道,“谁在说,给我站出来!”

自然无人敢应,一时鸦雀无声。

“给我动起来!”萧玉城见此,空挥一手手中马鞭,喝道,“谁不动的,以逃兵论处,立杀无赦!”

在萧玉城的连连恐吓下,两营步卒才终于动作起来,在骑兵营的包围下逐步往小道方向行径。

李之罔微微摇头,萧玉城还是有些手段,非是光凭口舌便能战胜的。但他也不怕,他占据了小道,步卒们战意又不强,撑个十几日没有问题,到时候张贲早到了。

他遂不再关注外界的动向,专心布置人手,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而这也导致他错过了改变这场战争的关键节点。

话说,协营里本就有部分人心赖李之罔,不然也不会有人在詹魁欲图杀他时冒着风险通风报信,而在听到萧玉城的命令后,这部分人是一万个不愿意,更有甚者还猜出萧玉城说得全是谎话,反而李之罔才是真正效忠张贲的。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生乱,毕竟枪打出头鸟,谁也不想成为萧玉城的泄愤工具。事情坏在骑兵营上。骑兵营作为沐血营的重要力量,一向吃得好,穿得好,训练得也好,这自然导致骑兵营的人天然看不上其他营的人,整天趾高气扬的,好似沐血营除了骑兵营外其他全是饭桶般。因此,骑兵营对其他营的人态度一向很差,无论平常生活还是战场上,都一般无二。

因为要进攻小道,骑兵派不上用场,得由步卒担当主力,所以骑兵营要么负责在外警戒,要么就去驱使步卒们进发。其中一名负责驱使步卒的骑兵看步卒们走得慢,一鞭子抽在身旁的步卒脸上,喝道,“饭桶们,走快些,莫耽误了我家统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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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步卒平常见惯了,也没想反抗,但嘀咕是要嘀咕的,只小声道,“你奶奶的,你全家都是饭桶,又不中看又不中用的废物玩意儿。”

谁曾想,骑兵耳朵尖,却是听见了,又是一鞭子甩出,骂道,“你给我出来,让爷爷今天治治你这个玩意儿!”

被抽了两鞭,步卒脸上火辣辣地疼,蹲在地上不断喘气,强忍住心中怒气。但骑兵却极其不耐,又是几鞭子甩在步卒背上,喝道,“听不见你家爷爷的话?”

“我才是你爷爷,你给我死吧!”

恶从胆边生的步卒再也不能忍耐,站起身来把长槊一递,骑兵事先没有防备,竟就这么被捅了个对穿,身子僵住缓缓倒下马来。

那步卒知道自己惹了天大的麻烦,慌神道,“我没想的...我没想的...”

他周边的一人却得站出,喊道,“兄弟们,我们反了!骑兵营本就不当人,今日要我等出力,还是这般样子,不愿卖命的,随我反了,我们去找罔小弟!”

长久积压的情绪瞬间迸发出来,除了那名站出来的步卒外,当即就有十几人响应,一下就与身旁的骑兵们打做一团。

“反他娘的!”

“反了!”

越来越多的步卒加入到对抗骑兵的行列中,而萧玉城从得知到采取行动,只过了短短的时间,却一切都晚了。

彼时李之罔刚分配好人手,谁负责哪块,谁是第一道防线,谁是第二道防线,当他注意到时,两个协营已经与骑兵营战在一块儿。

他立刻就注意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赶忙让众人靠拢过来,下令道,“许渠和瘦猴一队,赵秀燕和黄荃一队,老方和我一队,全军出击,袭灭敌军骑兵!”

众人领令,当即分作三队往骑兵营袭去,至于许韦,则和他带出来的男丁守在小道。

骑兵的优势在于战马,这赋予了他们行动迅捷的优点,在与步兵的战斗中占据了优势。但这必须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地势得开阔,而如今骑兵营算是落入了协营的汪洋大海中,被步卒围拢后根本施展不出原来本事,再加上李之罔率军出击,骑兵营两面受敌,一下就陷入了极大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