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信就飞过两国边境,一直飞到了梁朝都城。
此时才真正开始走礼,而梁朝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梁帝去狩猎打了一对大雁,均只伤了不起眼处的羽毛,派专人照料和其余备下的礼物一同送往尹朝。
当六礼开始第一步,薛屏岫才感到后知后觉的怕。因着卸掉了这一桩心事,他的心疾也没再发作过,依旧是跟哥哥嫂嫂撒着娇,反而真的把身体养回来了,近来面色看着好很多。
他当初说不怕,是因为他必须这么做,生怕亲人为此所累。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人尽皆知南北朝联姻,他才终于可以露出些许真实想法。
“嫂嫂,我怕,”他小声说,避开了外头的视线,像是如平常一般和嫂嫂撒娇,却低垂着眉眼,显出几分忧愁来,“盲婚哑嫁,我终归是怕的。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不能在外头哭,不能让旁的人知道了去。”
此时他无疑是美的,眉间清愁,眼中水汽氤氲,丁香般的惆怅,像江南烟雨一般朦胧的凄婉迷茫①,独属于南方的婉约清雅,实在动人。
但是柳轻颜只心疼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她的小娇娇,自那封和谈书起吃了多少苦头,即使是刚从北地回来,那时的薛屏岫也是天真明快,鲜少有患得患失之态。反倒是自那时起,身份因改国为朝高了许多,却因为崔永祚的求娶,病弱、忧愁像是沾上就逃不脱的诅咒,跗骨之俎一般纠缠着这位南朝地位高贵的亲王。
但是柳轻颜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轻抚着薛屏岫的背,母亲一般安抚着他。她也想过干脆和丈夫一合计,就直接对上梁朝,但是却清楚幼弟是清楚了他们本来的打算,所以要用自己去促成至少这一代的和平。
只留下隐秘处的叹息,与不能现人前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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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节,大雁被养在了暖阁里,纳采之后,便是问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