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单做得很轻巧,一大卷云锦上贴锦笺,满满当当写了许多奇珍异宝。另一纸是纳吉的金银首饰单子,全是纯金纯银,却也不少,既有精巧细致的百蝶穿花镂空绞丝金镯、嵌八宝攒珠花丝金镯、白玉吉祥纹刻花银镯、凤穿牡丹金簪、桃花嵌粉晶银簪、楼阁人物全套金头面等,也有样式简单的圆条金银镯、绞丝金银镯、扁镯、金簪银簪、金桂银桂耳堵等,一张纸上满满当当,放到外头去足以抵得上富户女儿的嫁妆了。
薛屏岫也只是扫了下来,只觉得多,毕竟身份在这,这些他也觉得只是列太多了些:“倒全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开银楼呢,不都说纳吉只是送几样表心意吗?北边倒是会抛费。”
薛秋鸿摸摸弟弟的脑袋,也只是说:“毕竟梁帝手段狠些,这样抛费还觉得更显身份呢,毕竟是立朝之后第一桩帝王婚事。左右都是便宜了我们岫岫,戴着好看也好。”
薛屏岫却把纸搁在了柳轻颜榻边的案几上:“我才不爱什么金的玉的呢,我情愿一辈子叫哥哥嫂嫂养着,他们北地有甚么好?也就夏时不曾酷热罢了,想来去了那边,往后冬日都出不得门了。”
他颜色鲜妍,眉如翠羽,肤白胜雪,绰约轻盈,顾盼生姿,只一瞥,又引得另一边薛云沁被吸引过来,落在薛秋鸿和柳轻颜眼里,全然一副天真可爱模样,无论哪个都是他们的宝贝娇娇儿。
柳轻颜却又把女儿递回他怀里:“我们岫岫又岂是金玉能比的,在这儿便引得阿箩什么金贵物什都不去看呢。连她一个小孩儿都晓得你是再多珍宝都不能比的,那些金的玉的,任他人工如何雕琢精巧,也只能做个陪衬,算得上什么?”
薛秋鸿看妻子的意思,于是也说:“云沁这爱美人的性子,倒是像岫岫小时候,最爱好看的。阖宫上下哪个能有岫岫生得好?”
柳轻颜便去嗔他:“看你这夸的,岫岫你看,他自来少读诗词,自然不懂。我们岫岫,当得起‘天然去雕饰’①,最金贵的也担得,正如此,才能‘却嫌脂粉污颜色’②呢。”
“嫂嫂也好看呀,嫂嫂清雅柔婉,‘腹有诗书气自华’③,气质高雅,足以压过京中贵女了。”薛屏岫笑嘻嘻,“我和嫂嫂都好看,阿箩照着我们长,以后兼具美貌,又有嫂嫂的气质,定是绝色美人,哥哥才看着我嫁走,往后又要愁不知多少小子盯上阿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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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那边说是聘礼在准备出发,确是只过了几日便已在路上,待到年后,便已到了尹朝都城。
这是薛屏岫在哥哥嫂嫂庇护下的最后一个年,也是尹朝改国为朝后头一个年。尤为盛大,从除夕夜前一天封笔,封笔二十天公务搁置,家家户户在年里头不工作,共度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