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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沈清澜孑然立于回廊边,目光悠远,落在黛色山峦之上。山峰轮廓在薄雾中朦胧,像被轻柔的丝绢覆盖,若隐若现。她指间捻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卷,画中山峦已具雏形,却总觉笔触滞涩,缺少几分灵气。
萧煜自庭院深处缓步而来,步伐较往日略显迟缓。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画稿,却一反常态地缄默不语,并未如常品评。沈清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侧过身,只见他眉宇间隐约蹙起,神色间笼罩着一层凝重。
“怎么了?”她放轻了声音问道,带着一丝关切。
萧煜默然片刻,目光穿透暮色,投向远处山峦的朦胧剪影。“清澜,”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恐怕,变天了。”
沈清澜心头一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天边不知何时已聚拢起片片乌云,山风裹挟着枯叶打着旋儿,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肃杀之气。她心中陡然紧绷,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画卷,“是朝中……出事了吗?”
萧煜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朝堂的暗流,已然蔓延至江南,风声鹤唳。我们若再不谨慎,恐将身不由己,被卷入漩涡之中。”
沈清澜的心沉了下去,隐居山野,并非全然隔绝尘世,近来朝堂动荡的传闻她亦有所耳闻。萧煜虽从未明确提及身份,但她早已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窥得一二,知他绝非寻常布衣。此刻见他如此神情,便知局势已岌岌可危。
“那……我们当如何应对?”她语气低缓地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萧煜沉思须臾,缓缓道:“唯有暂时隐匿身份,继续以游历为名,静观其变。待风波平息,再从长计议。”
沈清澜默然颔首,心中那份不安却如同藤蔓般滋长。她虽不畏惧风雨,但也深知庙堂之争,绝非寻常江湖恩怨可比。她抬眸凝视萧煜,见他素来沉静如水的眼眸中,也罕见地泛起一丝忧虑,便知此事绝非轻描淡写。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萧煜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掌心的温度传递着一丝力量,他眸光也随之柔和了几分,“清澜,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澜轻轻摇首,嘴角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如山间清泉般宁静,“与你同行,何来委屈之说?”
两人相视一笑,这浅浅的笑意,似乎冲淡了些许心头的凝重。
夜色渐浓,山风愈发凛冽。萧煜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披在她的肩头,柔声道:“夜凉了,回屋吧。明早我们就启程。”
沈清澜温顺地点点头,随他一同返回屋内。她静静地坐在书案前,将未完成的画稿平铺展开,提笔继续勾勒山峦的轮廓。萧煜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画卷之上,低语道:“山色虽美,终非久留之地。”
沈清澜笔尖一顿,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询问,“你的意思是,我们需尽快离开这里?”
萧煜颔首,“此地虽偏僻清幽,但若有心人寻觅,终难逃踪迹。我们需要寻一处更为隐秘之处,方能真正避开风头。”
沈清澜沉默片刻,轻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萧煜再次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多了几分坚毅,“清澜,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