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老大瞪眼问道:“你帮我找王书记?”安队长道:“起码我能给你提供信息,你觉得怎么样?”猪老大知道安队长等着要走,勉强答应:“看你是个实诚人,再相信你一次。你说等几天吧?”安队长想了想,道:“十天,十天差不多吧?”猪老大道:“十天就十天,过了十天我还来找你。”便把猪老大送出办公室。
安队长也是有苦难言,既不能得罪汪书记,也不想得罪猪老大。因为他看过报纸,知道猪老大是个媒体关注的人物。又曾听洪山集的人讲过他大闹派出所的事,说他是个刀枪不入,天不怕、地不怕的怪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本来他还没怎么在意,可是真见了他,瞧那一副长像真的唬人,又看到他在工商局的做派,知道他绝不是一个好应付的。所以自己一百个小心,生怕他发起威来,只会添乱,不好收拾。
其实,他在会上也向汪书记汇报了,说这个猪老大不是一般人,上过报纸,还说是个“下海的”,起码力大过人,有些名气,闹起事来,影响不好。建议对冒充县执法组并动手打人的肇事者给予相应处理。可汪书记根本不理睬,反而说:“你还怕他有力气,有力气怎么着?我们共产党就是不怕硬茬子,特别是我们公检法队伍,更不能怕碰硬。中央最近不是提出要进一步开展严打斗争吗,县里马上也要开会布置。就是要严厉打击,不仅要严厉打击现行犯罪,黑社会,恶势力;还要严厉打击那些无事生非,滋扰闹事,对抗政府,无法无天的违法分子。他们只要敢闹,管他三头六臂,我们就敢抓,先抓了关起来再说。”因为是在会议上,安队长也不好对猪老大的事多说什么。虽然对汪书记“以抓为主”的布置有所看法,但是轮不到他说话。
安队长毕竟是个有经验、有头脑的老公安,领导会上说归说,而他自己有自己的策略。他知道猪老大吃软不吃硬,真抓真麻烦。汪书记的话他再也不敢跟他说了。于是拉亲情,套近乎,用攻心战术一举拿下这个“老大难”,心中才松下好大一口气。
猪老大回到店里,高翠兰看他有些愁眉苦脸,跟昨天回来时大不一样。不禁问道:“怎么了,看样子没有好消息?”猪老大噘着嘴道:“他妈的又见鬼了。”高翠兰道:“遇见什么鬼了?”猪老大道:“一个什么汪书记,就像信主任说的,搞不好他们是一伙的。他说鹞子眼虽然是临时工,也是属于工商局聘的人员。检查小吃店,本来就是例行公务,算什么冒充?”
高翠兰心里也没底了,问道:“他们不算冒充,那动手打人呢,这还讲理不?”猪老大道:“还讲动手打人呢,连那个新安报的崔主任,给咱们写稿子的,你还记得吗?”高翠兰道:“记得。怎么了?”猪老大道:“也被这个汪书记给骂了,说他无事生非,瞎编乱造,污蔑齐兴的大好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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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翠兰道:“怎么能这么说话。崔主任专门干这一行的,应当懂政策,说的不都是实话吗?”猪老大道:“姓汪的是当官的,他这样说,咱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觉得这个汪书记跟鹞子眼、单局长就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他说的算个屁,我才不理他呢。还得去找一把手!”
正说着话,忽听有人在门口喊道:“猪老板在呐?”二人转脸看时,见是信主任推着个自行车站在那儿,忙招呼他进来坐坐。
信主任扎好车子,走了进来。猪老大让他坐下,高翠兰忙着去倒茶。信主任拦住道:“你们别客气了,我今天是路过,说句话就走。”
高翠兰道:“我们正说王局长的事呢。老猪这两天去找县领导,没想到又碰到一个不讲理的。”信主任道:“我也正要说这事呢。我们商业局属于‘财办’管,有些事情得向财办汇报。刚才我到县财办去,可巧,遇见王锐主任——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工商局原来的那个王局长。”
猪老大问道:“遇见他了?”信主任道:“他把我拉到办公室,说昨天看到一个人跟大胡子一起在县委门口骂姓单的跟鹞子眼。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你。”
猪老大和高翠兰同时问道:“他也听到了?”信主任道:“听到了。时间撵的巧,正是下班时间。他说好多人都站在那里听,连组织部长都听到了,影响太大了。他还说,没想到你恁么大胆,敢在县委门口指名道姓的骂。”
说得猪老大心中高兴,道:“有什么不敢?我就是指名道姓。不然的话,人家知道骂谁?”信主任道:“王锐主任说,没想到会有人能替他出口气,叫我代他谢谢你们哩。”猪老大道:“瞧他说的,还谢我们呢,我们得谢他才是。”
高翠兰接过来道:“他也太客气,是俺欠他一个人情。为这件事连官都丢了,是咱对不住他呀。”信主任道:“你们也别说客气话了,反正王主任挺感谢你们。他还叫我告诉你们,反正骂也骂了,县委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就此为止吧,暂时就别到县委里再闹了。”
猪老大问道:“怎么啦?”信主任道:“他说最近几天上面来检查,防止有人借这个机会找你麻烦。”猪老大道:“他也知道省里来检查?”信主任道:“他是政办付主任,怎么会不知道?”猪老大道:“这事我也知道了。你叫他放心,我们说好的,这几天肯定不去了。”信主任看他答应的利落,说了句:“这我就放心了。”正是:
县城虽小故事多 经济搞活人也活
大是大非能辨别 百姓有话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