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片谈笑声中,陪坐于官厅角落的祖大寿却是有些心神不宁,目光游离不定,心中百感交集。
往常时候,他虽是与在场的文武官员们并无太多交集,更谈不上私下里的交情,但看在他手中兵权的份上,似这等场合,从来没有人敢冷落于他,更别提像眼下这般无人问津。
可祖大寿也知晓,他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全是他"自作自受",甚至眼下他之所以还能陪坐于此,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对于他之前的"按兵不动"以及"见死不救",北京城那边可是尚没有做出定论呐。
"诸位将军,今日建奴虽退,但我沈阳之危尚未解除,却不知诸位将军有何高见呐,"眼见得众人寒暄的差不多了,坐在上首案牍后的辽东经略熊廷弼便是轻咳一声,略有些严肃的问道。
听得此话,官厅众人皆是下意识的止住了谈笑,转而将重心放到了沈阳城外的建奴们。
如若不是经略提醒,他们中间的些许人竟是险些忘了,沈阳城外的建奴只是暂时鸣金收兵,还没有狼狈退回浑河以东呐。
"回禀经略大人,"闻言,于在场诸将威望最高的广宁总兵李如柏便是缓缓起身,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上首的熊廷弼。
经历了"萨尔浒之战"的挫折以及过去一年多的"非议",作为昔日"辽东王"李成梁次子的李如柏,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心高气傲。
如今,他只想抓住一切机会,证明他李家人没有孬种。
"女真建奴一向以骑射见长,最是擅长倚强凌弱,如今我等齐聚沈阳,以努尔哈赤那阴险狡诈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在权衡利弊之后,率兵撤回浑河东岸。"
李如柏如今六十有七,比女真老酋努尔哈赤还要年长几岁,双方年轻时曾打了不少交道。
只不过彼时的努尔哈赤不过是仰仗大明鼻息而存在的蛮夷土司,对他们几兄弟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的努尔哈赤已然一跃成为了"女真大汗",更是野心勃勃的向朝廷露出了其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