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有天都渊氏女子,才有能力取出血玲珑。这也是昭妃的用意,若她与你鱼水之欢,说不定能破入神游。”大智说:“她的死我不怪你,心为业所障,咎由终自取。”
萧离豁然轻松,南风不是害他,而是救他。
他就知道,即便全天下的人要害他,南风也会站在他身前。随即又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大师,我好像听说,血玲珑只溶于渊氏血脉。”
“你是特别的那一个。”大智说:“凡事总有例外,这就是天道。若都已成定局,我辈辛苦数十载,所谓何来?无非是想一窥天道,找到那个例外,跳出天道棋局,不受约束摆弄。”
萧离又说:“我还听说,渊氏的男人都很命短……”
大智脸色微变。
萧离已经脑补了一个故事,渊氏既然是天都第一族,渊后身份尊贵,实力定是强横到极致。这血玲珑之所以如此宝贵,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智长叹一声:“血玲珑是天都至宝,对渊氏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渊氏男子融血玲珑于体内,修为进境神速,就像你一样,短时间便可破入合道,可一旦入神游,却会被被血玲珑吸干精气。但这又不是自己可以操控的,破入合道,神游乃是必然。”
“所以就有了这个法子,通过男女交合……”
“阿弥陀佛……”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大智宣唱佛号。
“可想而知,此法乃是以血脉为连接……”
萧离说:“真是恶心,他们有可能是兄妹姐弟……”
大智低下头,他这个方外之人,得道高僧,也觉得羞愧。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宁可死,也不愿意。只是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然没有别的选择。”大智说:“直到上一任渊后,有一女子被选中为下任渊后的继承人,她与自己兄长一夜之后,竟愤而自杀。那兄长却是隐忍,逃出天都誓要复仇,便是我的师叔——金刚无畏。”
萧离无语,这不止是悲剧,而是残忍。试想,若自己与南风是亲生姐弟,此时此刻,心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萧离又问:“那么大师,是否也曾被选中……”
大智摇头:“那事之后,天都突然有人闯入,岁月悠悠,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也只是听说,渊后与天都十老合力,竟然没能留住那人,还被他盗走了血玲珑和七杀魔意。血玲珑是天都至宝,说是天都的根本也不为过。而七杀魔意,乃是无数年来杀意凝聚,中者入魔,一味杀戮。后来我出了天都,才知道闯入天都者名不平道人,大争之世也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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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冷冷道:“什么天都,神之遗民。我看不如叫魔都,这么恶心的事也能做的出来,畜生尚且不耻,况于人乎?”忽然又想:不对,仅仅如此,南风大可不必等到现在,太平镇的时候就可以了。
大智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便说:“从头开始,为时未晚,我这禅台正是好地方,不出十年,我助你再入合道。”
萧离哼笑一声。如今他完全是个废人,想要离京,没有那个信心。留在京中,夹起尾巴,或许还可以有一条命。怀璧其罪,现在连璧也没了,那就更不用担心有什么仇家。
只是心里还有结,南风的结。他不恨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曾经给了他一条命,现在又给了他一条。
禅台确实是好地方,浓郁的天地之气,那是大智天法六尘聚拢而来。
可他不能在这里浪费十年,十年太久了。放弃一切,就可以如平常人般的生活。若是真能这样,又何必在乎失去什么。他还有花惜,也许还有南风。他知道,他们终归会再相见。
他相信,南风绝不会这么一走了之。
他虽已是个废人,但还是有着合道的心境。天地之气流动,像水一样冲刷自己的身体。萧离明白,这是大智在帮忙。
修者起始的时候最是艰难。要先练气,气足才能神定。神定之后,才能去感知体内自母胎之中带出的一丝先天真气。按照通行的说法,天道公平,每人出生皆有一丝天地之气入体,道家称之为先天真气。这一丝先天渐渐耗尽,人也便老死。这一丝先天异常,人便多病多灾,不得善终。
修者便是以至静之道,忘却一切外物,身体四肢。将这一丝先天真气愈发茁壮,最后与天地之气相通,彼此互助,此是为合道。所以佛门两家,皆主张静修。
每一步都十分艰难,尤其是入门。因为没有人能在修行之始,便能得大智这样的高人相助。
其实大智有一点没有告诉他。血玲珑绝世之宝,吸人精气。他不但功力修为尽失,连体内那一丝先天真气也随之而去。之所以没有立刻死去,乃是一点生命本元撑着,他若再晚来一天,定然呜呼哀哉。
他竟然第一时间跑来大悲寺,难道不是缘法?
许多事不能说的太明白,人的心若死了,怕是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大智心中感慨,渊氏男子,大多数正是因此而无生念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无上功力,帮他重塑那一丝先天之气,直接跨过练气境界,可达天人感应。至于之后,是否能保住这条命,那便随缘好了。
大智心想:我已将师弟舍利打入他身体,那是师弟毕生心血感悟。九公,若他终不得活,便是造化弄人,非我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