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后撤的南陈军阵后撤时,那名在孙孝忠面前抽刀子的幢主郑锁儿已经带着自己麾下的兵马在最后列成横队做好了准备。
他麾下兵马在经过连番苦战后,只剩下了七百余人,其中还有上百人带伤。
郑锁儿亲自站在阵前,他身上的蓑衣已经被他甩到了一旁,连成线的雨水正顺着他身上甲胄的缝隙将他的内衬一点点打湿。
若是往常,他必然不会这么做,一副铁甲淋雨后要保养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可是如今,他一个将死之人,已经不再需要顾虑这些。
郑锁儿看着前方不断逃回的士卒,那是在前方奋力拼杀的战锋队的士卒,在撤退的号角响起前,他们没有一人后撤,现在,却都如丧家之犬只顾亡命奔逃。
“幢主!要不要杀几个溃兵?”
一名队主凑上来问道。
郑锁儿摇摇头:“不必了,也不是他们想要逃跑的。他们正欲死战,奈何.....”
他说着望向身后,孙孝忠的大纛正在中军的拱卫下缓缓后撤。
“幢主,方才列队后,许多人左右张望,怕是被影响了,还是....”
那名队主说着,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郑锁儿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过身走到身后列阵的士卒面前,用尽力气大声说道:“我知你们是作何想法!”
他的话一出口,士卒们便齐齐看向他,每个人的眼中都多少带着一些不解。
“我知道你们不清楚,为何我们要为大军殿后!”
他一边说,一边在阵前来回走着,让自己的声音能够传递到每个人耳中。
“我也不懂!”郑锁儿拍着胸脯,“我也不清楚,为何我们本能抵挡住唐军的攻势,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后退!”
“所以,我替诸君去问了!”
他说着抽出腰间横刀高高举起:“我就抽出刀,站在军主面前不惜犯了阵前忌讳,却只得了军主一道殿后的军令。”
“他怕了!他畏惧唐军势大!他怕再打下去全军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