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
他让柴广福给楚烆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楚烆坐下,不多言语,似乎是在等启帝开口。
“崔滢的身世你也知道了,贤妃自然也知道了,你说,要是某一天情蛊失控,操纵不了她了,你会舍得杀她吗?”
启帝声音悠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听着竟是有些许缓和。
“不会有那么一天,陛下还是操心操心自己这幅身体,能不能活过今岁。”
楚烆的话满是嘲讽,启帝眸光扫视过他,而后开口:“别太自信了,死人才最忠诚。”
“东郊的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肃清朝堂,也并非在这一日......”
“孤的手中,绝不允许再有今日之祸。”
启帝的话未曾说完,楚烆便站起身打断了他,启帝是个谨慎的性子,所以万事,他都不会做的太过。
帝王制衡之术,他用的很好,但也正因如此,才会让大朔从内里开始渐渐腐败。
他不同,他看到了,就不会放任不管,要杀,就要杀的明白,以儆效尤,敲山震虎,知道厉害,就应该明白,那双手该往哪里伸。
“你是要大朔毁在你手里吗?”
启帝听到他的话,有些激动的要起身,柴广福急急上前扶住他,只见启帝颤巍巍的站起来,手指向楚烆。
男人挑眉,唇边勾出一抹嗤笑:“若这江山真的会毁在孤手里,你不早就换人了吗?”
“正是因为你知道,你最痛恨的人,恰恰是最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他从一出生,便是被启帝厌恶的人,可他为了母亲,却要对自己好,而后又被薛太妃威逼,将他送往东夷国。
十年耻辱,他也以为自己的本性早就荡然无存。
可自幼便被教导圣人之言,君子之行,早已刻在他骨子里,忘不掉的。
他当然也痛恨启帝,也想过,管它什么江山社稷,他不好过,谁也别好过。
但遇到滢滢之后,即便那全是假意,她也说,殿下才是这世上最多情之人。
无情便可幸免许多事,偏偏一时心软,他做了多情人。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去纠结那么多,所有人都想他死,那他就偏要坐上那个位置,启帝守不住的东西,他来守。
为母亲,也为她,更为这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