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根本想不到,今天晚上喝酒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在胡杨镇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酒喝过三巡,几个人唠起了镇上的情况。就听唐乡长说道:“撤乡并镇这么两年,咱们乡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展,只是煤矿开采发展的比较迅速。镇上十里八乡的后生都在煤矿里做起了矿工,听着挺不错,每月能拿回去千儿八百的,实际上都是拿命换钱……”
唐乡长话音刚落,派出所所长董磊叹了一口气说道:“卖资源谁不会?可是资源有卖光的时候,到那时,你让大家怎么生活?上一周,黑石山又发生一起塌方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家属在矿上闹腾。马祥栋和刘忠义上去处理的,我们派出所也出动了,给家属赔偿了三万块钱,又给家属解决了一个旷工名额,这事就这么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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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气愤的说道:“一条人命三万块外加一个矿工名额,你让那孤儿寡母今后咋生活?就这三万块钱卖命钱,能拿到孤儿寡母手里也不足一半……”
董磊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起来,唐乡长端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几个人没有说话,都仰头干了。
片刻后,信用社主任范秉阳说道:“说起这事,有些事我不得不说,书记镇长还有镇上的几个主管领导,去年在信用社每人借了好几十万,听说都投在煤矿上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坐几位,接着说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出啥事,一旦出事,他们进去了,信用社的钱咋办,那可是胡杨镇老百姓的救命钱。到时候,我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几个人听完都有些诧异,李副镇长侧头看向旁边的老唐,老唐也看向李副镇长,两个人默默对视了片刻。
李副镇长笑嘻嘻地说道:“贷款那都是有凭有据的,你有啥好怕的?谁借的钱谁负责呗,就算他们出了事,不还有家人在,还有矿山在嘛。难不成他们出了事,这钱就打水漂啦?”
说到这儿,他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乐呵呵地说道:“贷款都有期限的,到时候你直接上门收钱就行啦,别管他是谁,别忘了你们是替全镇十数万老百姓管钱呢,这钱可不是你们自己的。”
稍作停顿,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范秉阳,打趣地说道:“你该不会给他们批了无期贷款吧?”
听了这话,范秉阳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说道:“不瞒各位,这是我特批的信用贷款,期限两年,明年才到期呢。”
听到这话,大家都如释重负,董磊端起酒杯笑嘻嘻地说道:“为范主任没有贷出无期贷款,干杯!”
大家也都笑嘻嘻地端起杯子,相互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酒杯一放,董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你们听说没,隔壁镇的矿被私自转卖给别人了,上面好像在查呢,听说县纪律书记也被害了……”
听到这里,苏誉心里“咯噔”一下,派出所的人都觉得自己父亲是被害的,看来这事还真有可能。他强压着内心的悲愤和激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想听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
“这事我也听人讲过,好像是意外坠崖死的。”李副镇长一脸认真地说道。
“鬼才信!调查的关键时刻,办案人就意外坠崖了,电影上好像也是这样演的。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猫腻多了!”董磊不屑的说道。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国家的矿山也敢底价转让,纪律书记也敢害,就不怕党规国法吗?”唐乡长愤愤的说道。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事故实际情况被董磊像讲故事一样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同学在县交警大队,有一天我们在县城喝酒,他说坠崖发生后,是他们先上现场的。并说左侧车头被外力撞毁,事故车缺半截保险杠,现场死活找不到。他判断是大货车撞击下山崖后,保险杠刚好在路上,就被大卡车随手拿走了。他还说在事故车上发现了东风卡车特有的蓝色车漆痕迹。并透露上面下令他们移交勘测记录和相关材料,并勒令他们守口如瓶……”董磊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完这话大家又集体沉默了,苏誉的拳头捏的啪啪响,心脏都有些绞痛,但他知道自己力量太弱,无论如何都要忍,他强忍着痛苦,又端起一大杯酒,仰头一口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