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重的一口气,叹到大家的心上。
也扎到佟嫂子的心上。
但佟嫂子难得地隐忍不发,未置一词。
因为她听说了,造口业会影响运势,隋准正关键时刻呢,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但她越不说话,刘婶越蹦跶得高。
“其实考不上也没啥,反正咱就是个地里刨活的命,梦该醒就醒了。”
刘婶变本加厉,连恶意的笑容,都不掩饰了。
她掩着嘴,扭了把身子,轻笑一声:
“就怕把心考野了,地也不种了,回回试,把家底掏空,那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这正是佟嫂子最怕的事情。
刘婶可算是把她的心,扎穿扎透了。
“你……”
嘴皮子都要咬破了,佟嫂子几乎忍无可忍。
只能腾地站起来,抬脚走了。
刘婶还穷追不舍:
“嗳?怎么就恼了呢?我也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你个屁!”
一句尖锐的叫骂,突然冒了出来。
张屠户的婆娘,板着脸站在人群里。
“人家考人家的,又没拿你一分钱,关你什么事?丢什么人了?”张家的骂道。
其实她平素不是爱争强的人,在村里人眼中是老实的。
这些嚼舌根的事,她从不掺和。
故而她针尖对麦芒地骂起来,大家都诧异了。
张家的说了几句,还觉得不足,又骂:
“佟家愿意供隋准读书,读出来了全村光荣,大家都面上有光。便是读不出来,那也是人家努力过了,有什么可丢人的?”
“按这么说,你啥也没做,祖宗三代都没出息,乡亲们沾不到你一个屁,你丢不丢人?”
“什么也没出,就在这说东说西的,轮得到你说吗?你配吗?”
老实人发飙,还跟个炮仗似的,看得大家都呆了。
刘婶做好了跟佟嫂子吵一嘴的准备,却没料到自己被个老实人给抢白了一顿。
脸顿时又红又白。
“张婆娘,你……”她气得发抖:“我说我的,有你什么事?嘴长在我身上,还不让说了?”
“哦……我晓得了。”
她眼珠子一转,刻薄地笑出声来。
“你也送你家小虎去读书了,你也想考官是不是?原是白日做梦,被我扎着痛脚,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