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泓一停下来,忍不住对坐在主位的官人吵嚷。

那位官人,同他有颇为相似的清俊和雅致,最紧要,面容坚毅,颇有些上位者的威严。

这是淮南同知,关山月。

“泓儿,坐下!”关家主,栗山关氏现任族长,关泓一的爹,骂道。

关泓一火烧屁股了,哪里还坐得下。

郑县令和隋准被抓到淮南府后,远在栗山的关氏,马上收到了风声。

关泓一根本坐不住,火急火燎跳到淮南府。

淮南同知是他三叔,平时也管他管得严,平时他都不爱往淮南府来。

但这回,他是一门心思自个儿往这里撞。

“科举到底有何用,十三叔做到这么大官了,又有何用?”

关泓一忍不住抱怨:

“连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也无法还人清白。”

“还不如当初不考了,什么事也没有!”

“胡闹!”关山月沉声道。

“泓一,坐下!”

这回是真真严厉了。

关泓一只得坐下,但又跟椅子上有针似的,一刻也坐不定,焦急地动来动去。

“三叔都这把年纪了,怎受得牢狱之苦?”

“再就是隋准,他原是个老实本分种地的,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定是吓坏了。哎。”

关泓一惭愧不已,心痛不已。

然而,关山月清冷的脸上,显出一抹异色。

“吓坏了?我看他好得很。”

然后,他拿出一张纸。

“这是刑事官审问时,一旁的文书所记,你们看看。”

父子俩伸头一看。

喔,好一篇《成阳歌颂》!

“妙极,妙极,这隋准,果真有大才啊!”关家主读完,大受震撼,简直快不认识自己家乡了。

关泓一看了,也不敢相信:

“这是他受审时写的?”

关山月纠正:

“不是写的,是念。随口便念出来了。”

关泓一瞬间自卑。

他单以为,自己同隋准是第一名与第二名的差距。

原来根本不是。

这差距海了去了。

这还没完,关山月又掏出一叠纸:

“这都是他在狱中无聊,在墙上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