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老板很殷勤的走过去,“先生真是有眼光,这种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
白芷有点讶异的投过去目光,这种花语虽然是有点霸道的言语,但是毕竟也很是浪漫。回忆的滤镜当中,似乎飘满了各色泡泡,她当时其实忽略了隐形危机,其实在他的理解当中,这种话语的主语早已转换,而是变成了“只有你配得上我”。
白芷当时沉浸在为被人挑选礼物的快乐当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的隐藏压力,而这种压力,则无时无刻不弥漫在后来的点点滴滴的日常里。
原本,韩安瑞生活在一个效率和理性之上的社会环境里,原本,他人在他眼里,只是一堆目的和条件的信息集合体,他看待世界的视角是单向,没有互动性的,他是绝对的主体,而他人都是被他凝视分析的客体,都是为他所用的工具人。
当然如此极端的评价当时的韩安瑞,似乎有点过分了,因为自从进入到这个小的team里,他似乎短暂的摒弃或者放下了这样的精准的条件匹配,而是某种变成了一个具有本真意义的、具有感性况味的真人,所以白芷才会觉得他们是同类,这也是后来朱炽韵之流责怪白芷在无意和无形中把他拽出他的常规轨道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当初,真是活的很辛苦啊。”白芷喃喃自语,她会想起那段紧张的岁月,每天都可能会因为一根头发丝不够服帖或者一片指甲油偶有划痕而惴惴不安于自己的不够完美。
现在想起来,或许这个人,是一个没有他者素养的人,他没有爱的能力,他看不到具体的人。
而当初之所以对她青睐有加,或许只是一以贯之的工具属性在作祟:
她多才多情,雷厉风行,平日里略显忧郁的神色渐渐明媚和活泼,在阳光倾泻的会议室里,神采飞扬出谋划策,句句一语中的智慧超然;在键盘上,跳动几行代码、文字,博学多才足智多谋似女中诸葛;众人束手无策间,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风云变色、山雨欲来,俨然就是脂粉堆里的女英雄,风流阵里的急先锋......
她是极有可能,巧手一挥,不费力就能轻易牵着他从一个低调的幕后者,稍事雕琢就能走向神坛,她可能敲敲打打,就能铺就他自己神像的底座。他的未来,可是要做毫无争议、家馆门口那座雕像来得更具备一个真正的人的感知力和触角,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近乎“完美”的“艺术品”。
小主,
而目前这个“艺术品”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证明他是对的,他的选择是对的,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是对的,为了证明他的正确,他将会不惜一切,哪怕无限度的耗费唯一与其他人公平的时间,也不足为惜。
对呀,以蒋思顿他们的狡黠,如何看不出白芷被选中,是因为她“有用”?那他们合力证明,韩安瑞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她并不“有用”,这不就是从根本上“瓦解”了白-韩联盟?况且美丽性感,这种就可替代性更高了,这样他们不就顺理成章的毫无悬念地成为了韩安瑞身边的“赵高”?做稳了他身边“赵高”的位置,不说能吃一辈子,也够十年二十年衣食无忧的了。
而十年二十年之后,白芷还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韩安瑞的眼里,白芷以后的人生里,是必然不会再碰上一个如他一般光辉如神灵、皎洁如明月的人了,就让她永生永世为了遇上他都还坚持要保有自我价值实现、还坚持要有自身追求、还妄想保留自我个性,不好好珍惜他韩安瑞这个人生巅峰而追悔莫及吧。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哼!还想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离了我,你还能有什么自我价值的实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