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枝繁叶茂叔伯兄弟众多,林正风年纪最小,是林正威唯一一母同胞的兄弟。

故去的林老太夫人怀上林正风时已是高龄,恰逢丧夫之痛几近小产,万幸遇到游方在外的苍松道人。得高人相助诞下麟儿,听见婴儿啼哭太夫人喜极驾鹤西去。那年,襁褓中的林正风是林正威咬紧牙关的所有寄托。

往事不可追,当年辛酸林正威不想再提,而今这拜到苍松道人名下的林正风,芝兰玉树薄有侠名,林正威老怀安慰。

来的是认识的人,镖师们不约而同松一口气,相熟的调侃起来,“正风哥儿,今年回来得早,盘缠不够了?”

林正风一点都不觉得冒犯,回笑道,“跟着陈公子哪有钱花完的时候。”

“那是那是。”

闻言那位“钱花不完”的陈公子骄傲仰头,阳光洒到他那不染风霜的脸上,加之身上珠光宝气,是从发梢到脚尖都在说,自己身份不凡、身家不凡、身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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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谁啊,小兔崽子,想死我了。”看到这位疼爱的小弟弟,林正威老顽童附体,大步流星就和林正风抱到了一起。

见到如兄如父的大哥,林正风同样欢喜,下马与其抱成一团,看见林正威脖子上凶险的伤势,当即恼怒,“大哥,谁伤的你!”

想起伤他的人此刻就在队伍里,林正威顿觉晦气,连忙安抚林正风,“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林正风哪里肯罢休。正要问其他叔叔,被林正威拉了回来,“不就有个寨子换了当家生了变故,一场误会,已经解决。”

林正威惯常报喜不报忧,林正风半信半疑审视镖队。人没少,身上都除了林正威都没有明显外伤。镖物……箱子上的封条明显动过,最后的最后,目光落到与镖队格格不入的马车上,看到脸色不善的上官末,听到马车内有女子的动静,好看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若说林正威脖子上的伤能解释,那贴条被毁护送女子这两条就不好糊弄。

镖行行规甚多,贴条完整、远离妇人这两条是最基本的。林正威固执守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破戒。

林正威怕了林正风那倔强的性子,拉过来低声招供,“给兄长几分薄面,我们是差点折在骆山,幸得元家三兄妹搭救,莫要冒犯。”

如此?林正威只能看到马车前一张臭脸的上官末,隐约听到车中小女孩嬉笑怒骂,没想到车中除此还有一人。三人便能救下镖队,功夫如何了得,出于感激出于好奇,林正风以林正威不及阻止之势掠到了上官末跟前,拱手,“承蒙诸位救我大哥于水火,正风不胜感激,敢问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报答不如不见,滚!”上官末目不斜视,马车都没有停下,用西域话回话,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这不是要将人往死里得罪么?车内上官止目瞪口呆,慕容晓是笑得直打跌直觉有趣,竖起耳朵仔细听车外动静。

林正风懵在当场,心道是外乡人,莫怪乎没在中原留名。听不懂说什么,只当是寻常问候,看着上官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苦笑着一脸茫然。

“人家说看你不顺眼,让你滚蛋。”林正风没听懂,同行的华服公子却听了个清楚明白。

陈若兰岂容挚友受辱,气势汹汹御马而来马鞭直指上官末,“这位兄台,萍水相逢,何必如此不客气!”

上官末眉毛一挑,一张臭脸,仿佛写着,“我就是听不懂你们说什么,你能把我怎么的?”

身为国公少爷相府公子,陈若兰啥时候受过这等气,“铛”一声拔出腰间一柄精致的兰花腰刀,“这个总懂了吧!”

上官末目光一凛,终是停下了马车抽出一柄大漠弯刀回应。

“妈耶,别是要打起来。”上官止欲出去制止,被慕容晓按下。

“慌啥,有林叔叔在,打不起来的。”慕容晓笑着,还有那么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