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多方局势,就如同这雨水一半,多而密,如果岁相一众突然登上台面,天师府的人又会怎么想?”
年沉默了,她知道,但数千年过去,再多的借口都已经化作感情,她其实和夕很像,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但内心里其实清楚的,她惧怕死亡,但她其实不讨厌死亡,来世上走一遭,不就是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在那时被那个人救下来的命,是会有尽头的,她做的很多事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只怕自己还未曾真正地走过大好河山,便匆匆逝去,她见过太多凡人逝去,但能做的,也只是一声叹息,一束鲜花。而后继续在所谓的“为她好”地监视下,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重岳站在窗前,目光穿透雨帘,落在远处模糊的山影之间。他缓缓抬起手,像是要接住一滴雨水,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动作。
“岁相,不该被这场雨淋得太早。”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疲惫,“天师府不是唯一的威胁,各方势力早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小年,你也清楚,这不是单纯的等待。”
年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撑在桌上,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低垂,注视着那碗早已冒着热气的酒菜。
“大哥,”她轻声说道,“我们这些人,到底还能等多久?”
重岳转过身,看着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他缓缓走到桌旁,将手放在年的肩上:“等多久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必须在合适的时机行动。”
“可这几年,我看见的只是无休止的争斗和牺牲。”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每个人都在赌一场看不见结局的局,我怕……我怕到了最后,连我们都输得一干二净。”
重岳微微一怔,随后坐回桌边,端起酒杯,与年的视线相接。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你说得对,我们这一生注定会站在这个局里。你不愿意输,我也不愿意输。可是年,你们能活着,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胜利。”
年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与重岳碰了碰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风卷着水雾拍打在窗纸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