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尹风,果然见到他家公子最后一点表面上的和善也裂开了。
那平日围绕在他身上的温和消失不见,战场上常年厮杀而练就的戾气煞气正向外蔓延。
元宝左看看右看看,心知事态发展不妙,嘴一撇,鼻子一皱,“扑通”一声跪下,哭喊道,“不可呀!太子殿下!”
他向前膝行几步,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太子殿下,十三殿下中毒已耽搁许久,再耽搁不得了呀!”
“殿下!奴婢求您,先送十三殿下去找神医吧!”
“神医?”慕容翊冷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元宝,“若孤没记错,那位神医也是将军府找来的吧?”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恶劣的笑。
“孤信不过你们!自不会将十三交到你们手中!”
“来人!还不带十三殿下去太医院——”
“太子殿下!”
就在几名龙鳞卫上前准备押下尹风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
骤闻其声,慕容翊额角便先猛跳了两下,紧接着眼底的笑容骤然离去,随即爬上一抹阴沉。
他这些日子荣登高位,虽还未坐上龙椅,却也是众所周知的下一任皇帝,别说以孙有权为首的一众朝臣对他毕恭毕敬,就连户部尚书严正对他说话都比以前要客气,偏那御史大夫宋禀居不识抬举。
那日他在朝廷上罚了尹决明二十廷杖,严正都妥协了,偏这宋禀居病假上朝后第一件事便是来审批他。
就因为听人说尹决明挨了廷杖后加重了背后刀伤昏迷。
这老东西竟当着群臣的面在朝会上指责他,说尹决明为救京州受了刀伤尚未痊愈,说他不该对尹决明施以杖刑。
又说赈灾一事应当严查,所涉官员都当严惩。
还说冯时之事涉及紫庸,说兹事体大恐伤及国本,说他不该心慈手软放了冯时,就应当将其交由大理寺查办清楚。
还说什么先帝在世时大小朝事皆是三思而后行,力求公正严明,万事处理得事无巨细,他让慕容翊也学学先帝,不要感情用事,不要冲动行事。
慕容烨气得七窍生烟,明理堂的上好砚台这两日不知被他砸了多少。
宋禀居是事事都提,事事都说有错。
慕容翊恨他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