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在眺望远处,手摸了摸腰间那把手枪。
“我跟这些人有笔账还没算清!”
六叔公低下头,无言以对,手搓揉肚腩,双眼呆视地面。
“我没事哈。”
阿东转头安慰六叔公,眼神坚定。
“如果阿北在现场,他也会选择对抗到底的……”
阿东清了清嗓,抬起头,焕发出一种自信,细讲他和阿北的往事:
那一天他帮我挨了刀子儿后,流了好多好多血,我人吓傻了,站在那里没动。
我们巷战的地方三旮旯远,白车来到也要很久时间。
后面几个大哥一起过来,一起把他扛去了镇里的诊所,还好就是没砍到手臂的脉搏。
我一路跟着他们到诊所,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阿北才止好血。
还记得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很惊讶。
‘你现在怎么样了?这次我是要保护你的。’
保护?
听到这里,李盛豪下意识看向PIG和黄狗,回忆中还闪过Mr.enjoy的人像。
为什么是‘这次'保护……
他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没注意阿东讲述的部分故事细节,只能带着问题继续倾听。
“我和几个大哥把阿北送回家后,阿北跟我说他留意我很久了,知道我加入这群社会青年其实是为了说明一样东西。
【我身后有人,你们敢打我,他们就会打你们】。”
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赌就算了,还家暴,什么父母!”
PIG这句指责正好补充了李盛豪刚刚缺失的故事细节。
原来阿东亲生父母都是赌鬼,平时几乎对阿东不闻不问,输钱回家还对阿东拳打脚踢。
“刚刚也说了,我家里人从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天天赌,账单满家里都是,他们一看到这些数字就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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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们哪个输了,就把我关黑屋子里面抽,拿皮带,拿衣架这些,抽得很大力。”
阿东拽起衣服,向上提起,露出后背。
这一看,让人触目惊心。
后背竟然布满了无数的疤痕,或大或小,交错纵横,无规则分布。
这些疤痕大部分已经变得淡白,却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地图,记录着他的回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打,只要家里一有账单,就打。”
跟着他的叙述,阿东家里人殴打他的画面在想象之中如同全息投影一般浮现在眼前。
一对男女完全把一个男孩当成输钱后的发泄品,拳打脚踢,还用上衣架、皮带……
“所以我很讨厌数字,我不想上学,我也学不进,一旦我听课,就会想到被家里人打的经历。
加入了社会青年之后大哥们有时会帮我出头,这段时间家里人才消停了一点。”
阿东一边摇头,一边阐述,放下衣服。
“之后阿北告诉我,他竟然是为了我才加入这群人。
他不希望我到时走回我家里人的老路,也不想我未来跟他爹做狱友。
所以他叫我反抗,叫我离家出走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别群着那些流氓地痞,远离这个充满噩梦的小镇。
他爷爷去世不久,这个镇子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他会陪着我一起。
我也听从了阿北的建议,在初中毕业之后跟他一起辍学出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