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掌穿透皮囊,几乎按在床榻上,秦烟罗的脸色已恢复如初,她弯眉微蹙,用力一拍床板这才飘飞落回木椅上。屁股刚一沾椅,她连忙掀起自己的碧绿翠裙,只看原本只有七八寸长的双腿竟然凭空长出几寸长,就连原本畸形奇小的莲足也长大了几分,把绣鞋都几乎撑破。
“哈哈,二哥,二哥,你快看,你快看,竟然是真的,那个齐老鱼当真没骗我……哎呀”秦烟罗满目精光,竟然直接跳下木椅想要自己走过去,没想到即便双腿长长了几寸,但是距离正常体型还是短小不少,而且新生骨肉,绵软无力,双脚刚一沾地便一歪摔倒在地。
“这是何苦?”秦言连忙进门,大力将她抱起,放在椅子上,柔声宽慰道:“来日方长,不急。”
秦烟罗娇哼一声,道:“我急,我急得很呢。司神雨和顾惜颜,他们个子好高,她们的腿都好美。”说着又掀起自己的翠裙,满脸喜色摆着双脚说:“二哥,这人好深厚的内力。如果再有一两个这样的人,或许我的腿就治好了,是不是?”
秦言心中微惊,如纪羽宗这般人物已是难得,若还要刚刚毙命不过一炷香时间,趁真气未消散之时,再来用这“阴炽毒掌”炼化真气骨血纳为己用,如此机缘,岂可常遇?想了想也无言打消她兴致,只憨憨地重复道:“来日方长,不急。”
秦烟罗兴头正盛,也不理他无趣,嘴里自言自语地笑着说:“嘿,那些逆贼多来几个好了,再死几个就够啦。”
听闻此言,秦言猛地扭头看着她,摇了摇头,伸指压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封禅大典何其隆重,但凡有一点差池都不知多少人头落地,秦烟罗的“逆贼多来几个”之语,几乎便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隔墙有耳,其罪之重除死无它也!
“略”秦烟罗似乎也反应过来,连忙吐了吐舌头,然后捂住小嘴,接着抬起小手挥掌划出一圈,仿佛一道无形的气墙瞬间抚过窗棂、门框,仔细查探着周遭细微的气息,见周围果真无人隐伏,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二哥,我们赶紧出去,大典上我们还得去守着呢。”
“嗯”秦言点点头,连忙收拾床榻之上纪羽宗的衣裳。扯衣一旋,却见一青绿物事从半空划落。
秦烟罗眼疾手快,迅疾抄在手中,只听她呀的一声惊呼,“天呐,二哥,你瞧。”
她盘坐床边,摊开白皙的小手,掌中所握,原来是一支精美绝伦的青玉簪子。这簪子通体青玉所制,簪挺似蛇形,簪首似鸾鸟,鸾鸟口中叼一丝细如灯芯的青玉链,若仔细看,链子更是妙不可言,竟然是由十三个极小极细青玉圈子一体雕刻,链尾吊着一豆大青玉珠,珠子上镂空刻着一个“玉”字。这簪子妙就妙在乃是一块整玉雕刻而成,无论簪挺、簪首、玉链、垂珠,皆无一粘连再接之处。也难怪即便见多识广的秦烟罗也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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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在宫里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玉簪子。”秦烟罗满目放光,秦言也点点头。秦烟罗笑道:“这个玉雕匠人可是了不得!嘿嘿,既然已经是无主之物,可不能暴殄天物,自然归本姑娘啦。”
“嗯,归你,我们该走了。”说罢,再不迟疑,一掌震碎衣裳,便推着她向前殿而去。
……
瑞天宫中,大典仍在继续。
槐荣对殿中频频示意的勾辛雎点了点头。走近些许,在陈煜面前说:“陛下,百越来使有奇宝,想献呈陛下!”
“哦?”陈煜面露疑色,点头道:“呈上来。”
“是,”槐荣前行两步,扬声道:“百越来使,献上奇宝。”
“遵命。”勾辛雎双掌猛击三掌,响声如空山锤鼓,瞬间透出大殿。过了稍许,众人就看十几个巨力大汉推着一个奇大无比的六轮巨车缓缓进来。这巨车宽一丈有余,长竟两丈,被一面厚实的玄布遮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里面玄妙,若非瑞天宫的大门宽大高耸,这忒大的物件恐怕还进不来。
那十二名巨力大汉,各个百越着装,身高体壮,雄武非常,但是推着这车架却显得十分吃力,宽臂双额青筋凸鼓,额头上热汗淋淋,前襟后背都已湿透,粗布衣衫上白色的汗渍斑驳如水纹,也不知几湿几干。
车架的木轮在青砖上压的吱吱作响,仿佛随时可能把轮子压碎,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物件,竟然这般沉重。直到车架稳稳放在大殿中央,众人仍然面面相觑,狐疑不定。
“爱卿,这是个什么东西?”陈煜也好奇地问。
“陛下……”勾辛雎快步走出,拱手作揖道:“小臣有个不情之请,望请陛下和诸位大人掌门隔空猜物。”
陈煜面色微变,隐隐似有不悦。这时周元弼笑着圆场道:“玄布严密,全无头绪,如何猜得?”
勾辛雎点点头,说:“请陛下赎小臣无礼。” 海棠书屋
说罢,只看他转头向那车架走去,旋即接着抬起如铁钩一般的双指轻敲玄布车架,竟然发出金铁碰撞的激越清响。众人听音辨物,想来这玄布所掩乃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精钢铁笼。还不等众人妄自互猜,忽然一声似虎啸熊咆的低吼声从车架中滚滚传来。众人神色倏缓,面面相觑,虽然嘴上不说,但毫无疑问都暗自嘲笑这百越来使当真全无见识,猛虎黑熊岂敢称宝?竟然殿前卖弄。场中一时冷场下来,还是周元弼圆场,问:“听音,约莫像是猛虎黑熊一类?”
然而勾辛雎竟然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