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以自己不得安葬,给孩子留下最后一份安慰。
白玛像是睡着了一样躺在红色的藏海花中,嘴角带着笑。
山中不知岁月,四季轮换一年又一年。
这天,山里来了一位贵客。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眼窝深邃,皮肤雪白,脖颈中有一颗痣的女人。”
听上师讲起白玛的故事,张启灵看向远方。
“她死了嘛?”张启灵对着眼前的人问道。
“她没有死也不算活着。”上师看着眼前的青年,叹了一口气,白玛猜对了。
“她在哪?我想见她。”
“你就如一块石头一般,见与不见,没什么区别。”
“你不能让她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上师看着眼前清冷如神明,无欲无求的青年,悠悠说道。
上师让张启灵将院子里的原石雕琢出来,心里有什么就去雕刻什么。
“等那块巨石,雕刻成形之后,你就可以见到白玛了。”
“你需要先找到自己的想,学会想念,只要你自己的内心。”
“有一丝想那块石头,那块石头就会呈现出,有意义的形状。”上师看着张启灵的背影说道。
张启灵坐在自己雕刻下来的碎石之上,看着自己的影子。
张启灵对着石像雕刻了很久,但好像和一年前的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那石头的影子就像一个人的形状。
就如张启灵坐在石头上的坐姿一般。
“这是她送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那颗被他们遮蔽的心。”
那天晚上,张启灵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藏海花的药性消逝,白玛会被唤醒,但她听不见看不到。
而她离真正的死亡,只有三天的时间。
张启灵并没有从白玛的口中得到任何的信息。
他甚至没有听到自己母亲呼唤自己的哪怕一声声音。
他也没有感觉到,其他人说过母亲带给他的,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丝联系。
他感受到的只有母亲缓缓恢复的呼吸声和一点点的心跳声。
白玛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孩子,她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真的来了。
白玛用尽全力争取来的三天,只有呼吸和心跳的三天,这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白玛眼角缓缓流出一滴眼泪,她的孩子过的不幸福,来找她了。
张启灵轻轻抹去妈妈眼角的泪,抓住妈妈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他觉得自己抓着人世间最后一丝自己的痕迹,最后一丝自己愿意去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