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臣斗胆,要参镇国将军纵容其长子,羽林中郎将周易远三年前于岭南之战中杀良冒功之罪!”
江御史声音掷地有声,如一记重拳敲打在每个人身上。
皇帝震怒,拍案而起:“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江御史直直跪下,从袖中掏出厚厚的卷宗,双手捧着平举过头顶:
“臣,不敢妄言,周易远杀良一千三百余口,且皆为壮年男子,其家中妻儿老小,被坑杀活埋,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此乃遇害者名录,人证物证就在宫外等候,陛下随时可以传唤。”
瑞王目眦欲裂,他和靖王交锋数月,无比确认已经抹去所有证据,不会再有人借此事威胁他。
没想到,竟是被对方骗了,靖王暗渡陈仓,将人带到了京城。
从永宁侯府,到镇国将军府,全是靖王做的局。
瑞王想通其中关系,怒视靖王,几乎要上前理论,镇国将军却突然上前跪下。
“老臣一家上下,为大虞征战多年,杀敌无数,家中男儿更是牺牲了六个,未曾想竟会被人污蔑杀害良民,实在让人心寒。”
他是跪着,然而却挺直着脊背,不卑不亢,面上丝毫不见慌张。
皇帝没有让他起来,而是翻了翻御史呈上的卷宗,沉默良久,却一直没有传唤证人意思。
靖王见此心头一沉。
镇国府军功甚伟,且南边未定,只有周家对那边的地势熟悉,皇帝大概率想压下此事。
果然,下一刻皇帝将卷宗扔到了御史头上。
“一派胡言,镇国府上下为大虞出生入死,你们一群言官享受了他们带来的好处,如今动动嘴皮子,拿着模棱两可的证据就想让朕给镇国府定罪,是不是好日子过得太久?”
御史重重磕头:“是不是污蔑,陛下大可传唤后再行定夺,只是百姓无辜,军人的刀万不能砍向平民,否则和那蛮夷有何区别?陛下今日可以顾念着军功包庇镇国府,他日,周家人的屠刀就能杀入京城,直取皇宫!”
皇帝龙颜大怒,抓起面前的香炉重重砸向御史,香炉砸破御史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涌。
“放肆,你当真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御史却仍不畏惧,继续慷慨直言。
“若臣死可以让陛下彻查此案,臣,死而无憾。”
皇帝怒不可遏,他心中已有判断,只是想顾全大局,先平叛战事,等局势安定再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