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身伤痕累累,便足以让人瘫倒在床上无法起身,而在此般状况之下,伤者竟然还连续绝食五日之久,加之伤口发炎导致身体发烧,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陈不易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命悬一线。
拓拔筱清醒之后,紧紧地抱着昏迷中的陈不易,无法抑制住那不由自主的颤抖。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陈不易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这一刻,拓拔筱开始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产生深深地质疑,并不断向后退缩。他终于感到害怕了,害怕深爱着的阿易会永远离他而去,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时光悄然流逝,就在陈不易再次睁开双眼之际,外面的天色已然到了四更时分。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拓拔筱正俯身趴在床边,发出绵长而均匀的鼻息声,显然已经熟睡过去。
然而此刻的陈不易身旁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或武器,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着用肘部去击打拓拔筱,希望能将其击昏从而脱身。但他没有想到,以自己那虚弱的身体,居然成功地将拓拔筱给打醒了。
被痛醒后的拓拔筱先是满脸怒容,但转瞬之间,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又再度涌上心头,令他情不自禁地扑向陈不易。
于是,两人瞬间又纠缠扭打在了一起。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这场所谓的“扭打”实际上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王迁站在门外,心中忐忑不安地聆听着屋内传来的细微声响。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他猜测屋里很有可能再次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想到这里,他的心瞬间被焦虑所占据,开始在门前焦躁地来回踱步。
不是说好要舍命陪君子!现在不正是时候!
王迁暗暗给自己鼓劲,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冲进屋去将那该死的拓跋筱暴揍一顿。
然而,这个冲动的念头刚刚升起时,另一个担忧却如潮水般涌来:就算真的进去了,把拓跋筱打死了又怎样呢?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如果只是给个痛快还好,万一让自己遭受无尽的折磨……不行不行,我可禁不起这样的痛苦啊!
每当回想起陈不易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王迁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他深知自己的意志不像陈不易那般坚强,对于挨打和承受剧痛,实在没有太多的信心。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迁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罢了!王迁长叹一声,自慰着:这辈子也就如此血气方刚一次,也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他迅速弯下腰,从角落里抓起一块事先藏匿好的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房门冲了过去。
拓跋筱正全神贯注地压制着陈不易,双手用力撕扯着他的衣物,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闯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坚硬无比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拓跋筱的后脑勺上。
拓跋筱吃痛之下,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原本贪婪的眼神此刻更是充满了熊熊怒火。
然而,王迁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闷响,石头再次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拓跋筱的脑袋。这突如其来的连续重击让拓跋筱头晕目眩,眼前金星直冒,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嚣张气焰。
拓拔筱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下意识地捂住头部,手指间传来温热的感觉。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重重地栽在了陈不易的身上。
王迁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将拓拔筱从陈不易的身上拉开。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拓拔筱的鼻息处,感受到微弱但仍存在的气息后,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活着。
王迁不敢耽搁片刻,迅速转身扶起狼狈的陈不易。
此时的陈不易凌乱不堪,他一边慌乱地整理着衣物,一边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办?”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王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涩而坚定的笑容,说道:“别担心我!等会儿他醒来,我会想办法缠住他,尽量给你争取更多的时间。我这一辈子也没做过几件像样的事,就当这次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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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不易的眼眶顿时湿润了,他紧咬嘴唇,神色悲伤欲言又止。
王迁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用力推搡着他往地牢门口走去,并急切地叮嘱道:“快走!再磨蹭下去,咱们谁都跑不掉!今晚外面没有人巡逻,你自己一定要逃出去啊!”
陈不易深知此刻形势紧迫,尽管满心不舍,但还是听从了王迁的安排。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迁,便转身朝着地牢外走去。
王迁待陈不易走出地牢,迅速关上厚重的门,插上门栓,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