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了的山庄之下,有着幽深的地牢。
朱景行不是被关进这里的唯一一个,这里囚禁着许多人,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蜷缩着、挣扎着。
朱景行被泡进了刺骨的水中,水深及颈,膝盖上的血迹一丝丝飘散进了水里,他苦笑,看来谢萦姝并非是在夸大其词。
“我再问你一句,天下根本在于谁?”
低沉的声音从昏暗中传来,带着危险的意味。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前边的漆黑:“殿下,无论你再问学生多少遍,学生都要回答天下的根本在于民!”
“君呢?你把君上置于何处”萧慕晟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为人臣子,竟然把贱民置于君主之上,大逆不道!”
“殿下,民怎为贱呢?”朱景行劝说:“您吃的每一口饭,都是民种出来的。您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民纺出来的。您的士兵是民的儿子。您的侍女是民的女儿--”
“那么,若是为君不为民,你当怎样?”
朱景行瑟缩了一下,他知道跃上心头的答案说出来,定会惹得六皇子勃然大怒,自己性命说不定就交代在这里了。
但他来,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他提高了声音,字句清朗:“君不为民,民可覆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唰”一声响,朱景行的脖子突然被冰冷的东西缠住了,窒息的感觉瞬间传来。
萧慕晟的声音在黑暗中分外冷厉:“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次!”
“杀-我-100遍—也是—这个—答案—”朱景行依然不改自己的答案:“你若不懂,再活—100遍—也是—一样下场—”
说完,他没有了气息。
他脖子上的带子却一下子松开了,朱景行软软地掉进了水里—
“把他捞起来,救活!”萧慕晟在黑暗中沉默良久,下了命令,转身离开。
他突然又不想让朱景行死了,朱景行身上的倔强实在和另一个人太像了。
天气冷了,谢萦姝很少到花园中去,她怕热也怕冷,成天窝在书房中抱着暖炉子不放。
但一大早李青书来回话,她又不得不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