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去,连累得你婆婆也一并病倒,偌大一个宁国府,如今内宅里竟无人主事,贾珍自己也没那个精力能耐处理这些个事务,求到琏二嫂头上,请她帮衬着。
停灵四十九日,这可才刚开始呢。”
可卿见林思衡似有些疲惫,咬了咬牙,起身站到林思衡身后,轻声道:
“叔叔可是累了?我在家中时,倒学了些捏肩解乏的手艺,本是为了孝顺父亲,自进了宁国府,倒没了用武之地,如今只怕手也生了。
叔叔若不介意我手粗,且容我尽一尽孝心如何?”
林思衡微微侧头,笑道:
“不想可卿还有这门手艺,有劳了。”
可卿也不知林思衡从哪听来的自己的乳名,也不好接话,低着头便给林思衡捶捏起肩膀来,也打趣道:
“叔叔为我的丧事这样辛苦,我也该尽一尽心才是。
我在宁国府里待了近两年,府中风俗我再清楚不过的,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本就有几样疑难杂症:
一是人口混杂,常有遗失窃盗等事;二是事无专任,临期推诿,三是需用过费,滥支滥用,四是苦乐不均,揽轻嫌重,五是家仆豪纵,不服管束。
就我眼见,如今京中勋贵之家,莫不如此。我昔日也只得勉力维持,二婶婶身上担着荣国府里的事,只怕未必能比宁国府好多少,如今又要来治丧,真不知道她怎么熬得下来。”
可卿这一番话,倒叫林思衡又高看她一眼,笑道:
“这都不用你操心,若叫我说,只怕琏二嫂子如今正得意呢。”
坐了片刻,仍不多留,起身依旧摘了颗桃儿带走。
可卿一路送到内院门口,眼见林思衡大步流星得离开,默然不语。
宝珠见此,轻声问道:
“奶奶,这位林大爷把咱们安置在这里,到底是何用意?
奶奶如今没了身份,难不成竟只能做个外室不成?便是这位林大爷有心思,奶奶总得要个名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