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必如此,原也是我好奇,不知道能被傅大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妹妹,究竟是何等人物。
好叫姑娘知道,今日有此一出,本也是我有意为之,便是怪罪,也该是姑娘怪罪我才是,又哪里叫姑娘代我受过的道理呢?”
这一番话实在是十分离谱,全然不合礼制,言语间甚至有“轻狂”之嫌。
倘若换个不明事理的女子,便该要被啐一句“登徒子”。若是身份地位再低些,便是被扭送官衙,也是情理之中。
傅秋芳自然是知道自家兄嫂的脾性的,明白林思衡这话,不过是在为她开解罢了,装出一副“以势压人”的样子来,好叫她心里能舒服些。
秋芳暗自有些感慨,见林思衡已走到那棵梧桐树下,连忙起身跟上,身形不再似之前那般紧绷,已有些放松下来,正听林思衡念道: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注1:)
秋芳微微一怔,似有所感,眼神有些茫然,心不在焉的跟了一句:
“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方才念罢,傅秋芳便觉失言,耳畔现出一缕绯红。
林思衡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竟背靠桐树,席地而坐。倒叫秋芳有些惊诧,傅试不止一次在她跟前提起,这位靖远伯举止不俗,仪态端正,却不料原来还有这等随意之举。
一时倒有些为难起来,自觉若是自己仍然站着,岂不有“居高临下”之嫌?纠结一会儿,竟也学着林思衡的样子,屈膝坐在地上,倒别有一番趣味。
“方才姑娘提起,‘久待闺中’一说,在下冒昧一问,不知姑娘,何出此言?”
秋芳正忙着打理裙子的手,闻言微微一滞,裙角上的轻纱缠绕在手上,又将好不容易理好的裙边打乱。
这桩事,实是秋芳心头的痛处,只是兄长既有此意,总归也是瞒不过的,再者秋芳自身此时也起了心思,想要见一见林思衡的反应,因而虽是面有难色,也仍直率道:
“不敢瞒伯爷,兄长之意,小女子早知,只有一桩,不知伯爷是否清楚。再有不到半年,小女子...将满二十了。”
话既出口,便已无反悔余地,秋芳本不是个胆大妄为的性子,此时竟也抬起头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思衡看,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林思衡果然显得有些诧异,与她对视道: